顾轻临深吸几口气,尽量把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林锦文去内室换了件衣服,这时三七和玉竹把伤药和冰块拿来了。
顾轻临亲自给林锦文用了冰,然后让三七两人下去了。
林锦文被冰刺激的浑身一个激灵,不过他倒是没怎么变脸色。
为了转移顾轻临的注意力,林锦文把今天在兽房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了。特意隐去了他被人推倒之后的事情,把过程也说的格外轻描淡写。仿佛这是最普通的一件事,而不是攸关生死。
林锦文说完,顾轻临的手都不动了。他怔怔的望着林锦文,直到眼睛都疼了起来,他才错开眼,他想说以后这么危险的事你避开着点。但话到嘴边,他却是说不出来了。他和林锦文认识不算久,但也了解这人的性子,林锦文是个最怕这些麻烦的人。如果现在稍微有点退路,他又如何会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呢?
“你干么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林锦文一看顾轻临那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回家的一路上就在想要不要瞒着顾轻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了。
一来是他脸上有伤根本瞒不住,二来他怕顾轻临从别处听到这些事,会更心惊,会更容易多想,还不如他自己说出来的好。
林锦文把冰块拿开,把顾轻临轻轻摁在椅子上。他半蹲下,用手抚摸着他紧绷的肚子里道:“你放心吧,大皇子在我手上也没有落好,我都快把他揍成猪头了。”
顾轻临知道林锦文想让自己开心起来,他有些难过的说道:“可是你还是受了伤。”
“你看就这一块。”林锦文指了指自己脸颊的疼痛处说:“相比之下,四皇子就惨了,这辈子怕是都毁了。”
说道这里,林锦文幽幽的叹了口气。
顾轻临不知道四皇子长什么模样,但他知道四皇年岁不大,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望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出神道:“父亲现在还没有回来,他身在刑部,想必宫里此刻不大太平吧。”
林锦文眼神暗了暗,他道:“这些我们无能为力了,皇上要谁死,我们也控制不住了。”
现在林锦文只感觉到后怕和庆幸,他在成为御林军副统领后,皇帝为了表示对他的看重,也曾让他去巡视兽房这些皇帝比较看重的地方。
但当时林锦文以自己害怕那些玩意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他并不是不想要权利,但那些容易起事的地方,例如兽房,例如后宫,他根本不会涉足。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皇帝的宠信如薄冰,万一他被人设计陷害又没办法找到能为自己洗脱证明的证据,那到时他的下场会更惨。
想到这里,林锦文道:“贺帆这下惨了。”
贺帆一只胳膊断了,是他自己弄的,错骨了,现在还在吊着。
他本来可以休息的,但是他看不惯林锦文,心中认定林锦文在萧如归出事时落井下石,乃是小人行径。他怕萧如归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愣是伤都没有养好,就在宫里执勤了。
他这几天遇到林锦文,就忍不住讽刺那么两句,林锦文看他忠于萧如归,也没和他计较。萧如归和林锦文的约定自然不好说给别人听,他也怕贺帆惹出事端,把人调到了比较清闲又皇帝信赖的兽房处了。
没想到今日这兽房就出了事。
林锦文想的比较多,如果贺帆被皇帝弄死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箭双雕。
“不过贺帆毕竟是萧如归的救命恩人,又为了给萧如归洗清罪名受了不少委屈。他被罚,萧如归不会坐视不管的。”林锦文在心里琢磨了一圈,又道。
顾轻临看他这模样,道:“你挺信任萧如归的。”
林锦文笑了,脸上的伤跟着一抽,他忙秉着脸道:“轻临这是吃醋了?”
顾轻临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也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太费神担心,于是便拿起伤药一边为林锦文涂抹一边道:“夫君不是教导过轻临,有些事早早的都要扼杀掉吗。虽然事情不大一样,但我觉得道理是通用的。我只是个平常人,自然不喜欢夫君心中把别人看的比我重要,哪怕这人是朋友也不行。”
“没想到轻临这么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听到这人略带几分占有欲的话,林锦文并没有觉得难受,心里甚至隐隐有几分开心,他保持着脸上的平静道:“萧如归怎么能和你比,在我眼里这世上的人都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丝。”
明知道林锦文这是在安抚自己,但顾轻临还是被轻易安抚到了,他心里暖洋洋的。这时他也为林锦文涂抹好了伤药,便把药膏收回去了。
林锦文感到他的肚子不再那么紧绷了,便站起身,他随手扯了把椅子坐在顾轻临身边道:“这几日我不用去皇宫,就在家里好好陪你,我们关着门过日子,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挡在外面,等这一切都过去了,就好了。以后听到别人瞎说,你也别当真,你现在最紧要的是自己的身体。”
顾轻临点了点头,然后道:“你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吧?”
林锦文心底一虚,面色却连变都没变,他道:“我该说的都说了,还能瞒着你什么?”他刚才说的那些顾轻临的神经和肚子已经崩的紧紧的了,如果再说他别人推到,差点葬入虎口,那顾轻临肯定受不住的。
想到这些,林锦文正色道:“不要听信别人的话,要信你夫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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