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锅就这么轻飘飘含在话里的陷阱中,时时刻刻可以甩出去。如果换成他是周瑞,定会当场开口询问萧如归,他身为皇子前去祭拜,带多少人合适。把萧如归甩出去的锅拉回来,再甩回去。
他肯定要让萧如归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人数不能比皇帝多,但也要让身为大皇子的直接满意。
那萧如归会怎么做呢,最最合适的办法应该是在八百人中减去一人。既避免了和皇帝冲突,也成全了周瑞那颗膨胀到极点的心,别人也找不出错来。
在林锦文心里来回扮演周瑞和萧如归进行分析问题时,周瑞看了他一眼,心道你懂个屁,我又没问你。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念叨两句,嘴里和脸面上是万万不可表露出一分的。
周瑞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就这么办吧。”周瑞大概是想让自己表现出身为皇子的矜持贵气,只是如果神色不那么得意就更完美了。
萧如归应下,站在了一旁表示没有话说了,林锦文跟着他站。
周瑞看向刘念道:“刘尚书,太后忌辰所用的东西可都预备好了。”
刘念又回答一遍道:“大皇子请放心,礼部早已按照惯例预备齐祭拜所需的东西了。”
周瑞其实非常不喜欢听惯例这两个字,但此时他也不便开口多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后来,他实在没什么要问的了,便让刘念下去了。
刘念走后,周瑞看着萧如归道:“萧统领、林侍卫,我听父皇说,他让你们去刑部大牢见那个胆大妄为的秦南了,那秦南可还那般嚣张?”
萧如归道:“秦大人正在牢中反思,想必很快就会给皇上满意的答案。”萧如归身为御林军统领,掌管宫内禁军,深受皇帝器重,他原本不需要对周瑞这些皇子客气的。只是皇帝现在年事已高,又爱胡闹,身体说不定哪时就顶不住了。
身为皇帝心腹重臣,萧如归可不想新皇一登基就把他给弄死。他也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只是皇帝立太子的意图不明显,他对着几个皇子心里都没底。也不愿轻易得罪哪个皇子,因此在有些时候,有些话说的也就不那么生硬。
林锦文则在一旁哼哼道:“就他那一老头,脾气倔强了点,但嚣张跋扈这词他刚刚形容下官了,就别给他用了。”
周瑞听了他这话差点脱口而出,“怎么,听你这话还很得意?”好在话到喉咙口又被他及时咽下了,只是很难理解林锦文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这嚣张跋扈什么时候成了好词了,还被人争夺来争夺去的。
不过周瑞今日的心思不在林锦文身上,他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道:“秦南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父皇难堪,把父皇气成这般模样,实在是可恶。他嘴硬,给他用刑让他尝试尝试刑部那些刑具的滋味就是了。想来父皇听到他改口,心里定然是高兴的。萧统领、林侍卫你们觉得我这提议如何?”
萧如归道:“大皇子,皇上并未说要对秦御史用刑。”
周瑞缓缓一笑道:“萧统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林侍卫知林尚书知便是了,何须让父皇为这点小事操劳?”
此时林锦文只想说一声MMP,这周瑞明显是拉他们上自己的那条船。瞒着皇帝对秦南这老头开打,还你知我知什么的。事后自然不能让秦南这老头在皇帝面前胡乱开口,那只能弄死了,那不就等于把他们绑到自己身上了吗?
萧如归和他拒绝了,周瑞就把他们划分为仇人行列,不拒绝那就同流合污,这中立派也就当不成了,日后见面就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林锦文只觉得周瑞这试探拉拢人的手段挺高超的,和他本人的表现还真不符合,难不成他看走了眼?
萧如归望着笑意盈盈的周瑞,不自觉的抿了抿嘴。他想今日怕是要得罪这个大皇子了,毕竟皇帝还没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不可能背着皇帝做出投靠大皇子的事。
正当萧如归想开口时,林锦文撇嘴道:“大皇子,这样不好吧。”
周瑞挑眉道:“哦,怎么不好了?林侍卫什么时候有一副菩萨心肠了。”
林锦文鼓着脸道:“大皇子,下官这人虽然不怎么聪明,旦秦老头这事下官就是不同意。皇上没有说去用刑,那这用刑了,事发后谁负责?你是皇子,这秦老头上次状告刘暌把刘家给弄垮了,皇上这次罚他也算给大皇子你找回场子,证明皇上他心里惦记着你。萧统领更不用说,皇上本就看重,下官还是他手下呢。就下官在皇上心里分量浅,这好不容易刚在皇上跟前有点脸面,万一皇上因为这事恼了不信任下官了,那岂不是下官我最倒霉?我好不容易混了个御前侍卫,宫里宫外人人敬畏着,可不愿意把这美差给丢了。”
萧如归眼中笑意一闪而逝,随后他脸色绷紧,道:“林侍卫你想太多了吧,谁不知道皇上目前最宠信的是你,我和大皇子也是比不上你的。”
“萧统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别给卑职戴高帽子。你们仗着皇上的宠信想用刑,那你们随便,反正有皇上给你们兜着,卑职我是不会参与的。而且皇上要问起来,下官肯定会如实禀告的,绝对不会动摇皇上对我的一丝宠信。”
林锦文说道后面,满心满肺满脸都是那副谁敢挡我被皇帝信任的路,我就给谁翻脸的模样。
周瑞听了林锦文这一番没头没脑却又强硬到极点的话,他忍不住开口道:“林锦文,你脑袋里面长得是草吧。”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可以逼迫下萧如归,结果林锦文这一番胡搅蛮缠还信誓旦旦要告状的模样,他还怎么逼迫萧如归?亲手拿把柄往林锦文手上送,让他在皇帝跟前立功?他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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