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文没有动,他知道自己这么一走,事情就说不清楚了。他望着林文眷道:“我们虽然不同母,但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大哥,你竟然敢先出手打我。”
林文眷看着他愣住了,林锦文冷冷道:“难道不是你先动手的吗?”
林文眷怒着脸道:“是,可是我动手是被你气的。”
“动手就动手,还有理了不成?”林锦文高声压过林老夫人的哀嚎朗声讽刺道:“你若是心中敬我是你大哥,就不会跑到夫人面前瞎编排我,说我挑拨你和父亲的父子关系,以至于让夫人跑到我那里哭哭啼啼弄得满个林府都知道。”
“你们明知道我夫郎有孕在身,受不得惊吓,还这般做,万一出了事你们谁负责?还有林文眷,夫人口口声声说,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起有关妹妹的事。你当着父亲祖母的面说,我说什么了,怎么就成了挑拨离间之人了。你这么对夫人说是和我有多大的仇啊?你既然敢满口胡言,我作为大哥的,就有义务教导你指正你。还有,我还是那句话,我曾经给你说什么了,你现在必须给我吐出来,我要收回去,要不然夫人她不满意。”
林锦文这话跟平地炸雷似的突突了一遍,震得林老夫人的哀嚎声都没了。
林文眷愣愣的看着林锦文,他心中一突,终于明白林锦文这么瞎胡折腾他是想做什么了。他现在如果对刚才的话不做反驳,那他就是个满口谎言殴打兄长之辈,他是个读书人,日后要考科举,有这样的生平,仕途之路也就到头了。
但如果他反驳了,那就证明梅氏是故意的,后果就是梅氏借事生非,故意苛待继子,这是一个大把柄。林锦文就是让他们选保全谁。
而且这事就算传不出林家大院,现在闹这么大林文秀也会听到风声的,对梅氏肯定会心生嫌隙的。林锦文这计策简单到了极点,却是一箭三雕。
祠堂前一片静默,本是带了暖意的风吹拂而过,但众人都觉得身上有些泛冷。
林松仁叹了口气道:“锦文,这件事我也知晓。你母亲她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只是乍然听到这事儿,一时乱了分寸……”
“父亲。”林锦文目光沉沉,语气幽森的打断林松仁的话道:“我母亲的牌位在里面呢,她在看着呢。”林松仁脸色一白,嘴里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林锦文似笑非笑的继续道:“如果父亲和母亲不乐意这事,可以找皇上撒野,可以和皇上哭求、哀诉、争取,事情还没有彻底定下,皇上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这么无端朝别人身上找借口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日后就可以告诉自己,这事是我的错,有人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好处了?还真敢想,反正我脸上有伤,明天会在皇上跟前当值的。”
“锦文,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林松仁的脸色跟苍老了几岁那般,他沉声道:“但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字撇不开个林,这事我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夫人跟前乱嚼舌根,给你一个交代的。”
林锦文没有理会他,他走到顾轻临跟前道:“没吓着你和孩子吧?”
顾轻临脸色不大好看,他道:“肚子有些胀。”
林锦文道:“我送你回去,三七,去让人请大夫为少主君把脉。”说完这话,他握着顾轻临的手朝自己院子走去。
林文眷直直的看着他,神色阴沉莫名,林锦文今天好好的教了他一课,他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林锦文讥诮的眼神。
对于林文眷的视线,林锦文根本没放在心上。梅氏是这后宅的女主人,她做的那些事的确膈应人,但他不可能对一个女子动手的,尤其是这个女子还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可是顾轻临不行。
他做事向来是打蛇打七寸的,梅氏最在乎的无非就是林文眷。他和林文眷没仇没怨的,林文眷的性子甚至还挺耿直的,不喜欢纨绔无能的自己表现的很明显,不过也没做过什么落井下石的事。
但是如果时光倒流林锦文还是会这么做的,要不然梅氏永远都看不清一些事。她身在内宅做事太过便利,她总会挑唆着林老夫人来找事,总会弄一些这让让人恶心的事出来的。
林锦文早就厌烦了梅氏和林老夫人这些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性子,现在好了,趁着这个机会,耳根清净了。
林锦文和顾轻临离开后,林松仁让人把林老夫人送回自己的院子。然后他狠狠踢了林文眷一脚道:“我不是让你跪在里面反省吗?现在给我滚回去,什么时候脑袋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林文眷执拗着不进去,他想从林松仁口中听到有关怎么处置梅氏的事。林松仁看到他这态度,直接挥手让小厮把他压进去了。
林文眷苦苦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后的门关上。
等处理好这些林松仁才看向梅氏,他道:“你跟我来。”
梅氏身子抖了抖,林松仁表情很平静,但她觉得很害怕,她从来没有见过林松仁这样的表情。
回到后院,林松仁让房内所有下人退下,他望着紧张不安的梅氏缓缓吐出一个字:“蠢,你虽是庶出,可也是大家出来的,什么时候变得和母亲一样这般蛮横了?”
梅氏急忙抬头,林松仁从来不会说林老夫人的不是,现在竟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气极了。
林松仁望着房内的香炉淡淡道:“这事皇上那里是瞒不住的,你如果真为文眷的前途着想,那便闭门日夜抄写佛经吧。这期间你就安心抄写,把林家的对牌什么的都交给锦文的夫郎,让他管理林家内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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