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许眠从来没打算对他坦白过,即使后来两人已经成为推心置腹的搭档。
许眠很清楚,即使长辈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但怎么说也是为了她,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亲人…
黑黑明白了,所有的好意都是骗人的。
黑黑梦到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在燃烧成火球的车子里呼救,绝望无助、撕心裂肺的叫着他妻子和未出世孩子的名字,妻子曾对他说,如果是男孩就叫祁野,女孩就叫祁小野。
最后,全身是火的祁望年在深夜的荒野里坠落深渊。
如果不是那场事故,祁野的童年和少年不可能那么糟糕。
黑黑从噩梦中睁开眼,这夜没有月光,他背对着窗,身后是雨打玻璃啪嗒啪嗒的声响,偶尔几声惊雷划过,闪电照亮了卧室角落那瓶开得正盛的玫瑰。
他看着闪电白光中的玫瑰花怔愣了数秒,旋即松了口气。
身后的白白早醒了,用一种清明又温和的嗓音说:“做噩梦了?”
黑黑的声音疲惫又沙哑:“嗯…梦到很多年前的事。”
白白轻微的叹了口气:“你别动。”
“嗯?”黑黑不明白他的意思。
“别动就好了。”
说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原本背对着他的白白转过了身,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手揽在他的腰上:“不是做了噩梦吗?别怕,我抱着你。”
黑黑整个人僵住了,任对方把他惊魂未定的他揽入怀里。
“你不怕我回头看你脸了?”即使心口小鹿乱撞,黑黑仍然不会在比自己小的男孩子面前败下阵来,极力做出一副身经百战游刃有余的模样。
白白在他耳边轻笑,温热的呼吸缠绕他耳垂:“所以说,你别动,别回头。”
说话间,白白还十分心机的,用嘴唇蜻蜓点水的擦了擦黑黑耳后的皮肤。
黑黑自然感觉到了,身体过电一般,似有只猫爪在轻挠他心口,整个人都酥了。
他心里骂,这孩子真不行,明明在偷吃,白日里却连顺口表白的勇气都没有,明明连玫瑰都买好了…
两个人体温都迅速上升,虽然窗外雷雨交加,但是屋内空气干燥灼人得很。
“你觉得这么做合适么?”黑黑突然开口,声音捎着笑意。
白白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白,半夜搂床上偷亲?”
黑黑语气轻描淡写的嚣张,逼得白白一时不知所措。
“一夜情呢?”
“……”白白认识到自己现如今的嘴炮功力,还远远及不上黑黑。
“为了公平起见,我觉得应该——”
说着,黑黑握住白白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往外扒,白白怕他有伤在身弄疼他,也没敢使劲,黑黑轻而易举的挣开他的手转过身来。
这一瞬,白白吓得心脏跳到嗓子眼。
他和黑黑正面对着面…
可一阵闪电划过,他才看清黑黑是老老实实闭上眼睛的,唇角还调皮的微微勾起,黑黑的声音混在雷声里:“怎么,吓到你了?”
白白:“……”简直吓得心脏病都出来了。
黑黑:“放心吧,我说过不看你就不看,除非哪天你允许了。”
白白:“那你转过来是…?”
黑黑笑:“有些事,不转过来做不了啊。”
闭着眼的黑黑抬手摸上白白睡乱的头发,像撸大犬一般挠了挠,又顺着他的脸部轮廓向下,手指划过他的额头、眉毛、眼角、鼻梁、脸颊…直到触及两片温热柔软的嘴唇,他用手指按了按,正按得白白心烦意乱想要一口咬住他手指的时候,黑黑似感应到了什么抽回手。
之后黑黑的举动出乎白白的预料,他唇角带笑扬起头,朝白白的嘴唇压了下去。
白白瞪大双眼,而黑黑依照诺言自始至终闭着眼,只有浓长的睫毛在不停颤动。
彼此呼吸相交,心脏以同一频率剧烈跳动,砰砰砰似要蹦出来跳到一处去。
这个吻既不长也不深,白白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黑黑咬了咬他的嘴唇算是画个句号。
这一口,力度不算轻,很有点惩罚的意味。
亲完了人,黑黑又转过身去:“我好了,睡了。”
好了?睡了…?
刚被咬完的白白抬手愣愣的摸了摸自己湿濡的唇,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唇瓣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整个人都随之烧了起来。
这样就想算了…?
被煎熬得难受的白白拉住黑黑的肩膀,算得上轻手轻脚的将背过去的他又按平在枕头上,旋即抬手遮住黑黑的眼睛,自己则以跪着的姿态从上而下看着黑黑,喉结动了动,直接压低身子重重的吻了下去。
一吻还一吻,很讲究。
白白的吻比黑黑要凶得多,一顿下来黑黑都要喘不过气了,被手遮住的眼角也潋潋的泛着一层水光。
好不容易得以放松的他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这孩子的吻这么霸道,吻技也…这么好…
他真的招架不住,小小年纪估计是个情场老手。
雷雨交加的夜晚,这间弥漫着玫瑰香气的屋子似一座末日孤岛。
最后活着的两个人互相报复互相取食似的又亲又咬。
最后白白亲完人,也学着黑黑的做法转过身去,似笑非笑的:“我好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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