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骏的目光也迷离了片刻,将目光看向更远处的伟岸,那是比街道还要繁华和精致一百倍的建筑。
金黄色的建筑群在初春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是闪烁着一层圣辉,高大而神秘,让人望而生畏。
四人如同土包子一般看着那伟岸的建筑,路过的行人笑而不语,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外乡人进城时的这种眼神。
春闱在即,几人就算对这繁华的城市有心想要逛上一逛, 也是无力,刚休息一日,九号就被送进了考场。
从考场出来所有人的神色都如同便秘,太难受了,题比乡试的时候难上百倍,考场也比乡试的时候好不到哪儿去。
刚开春,又处于北方,更多人更是水土不服,开始发发烧等等,总之熬下的也总共不到七成。
就连江景元出来之后,脸色都有些疲惫,怪不得好多人出来之后再也不参加科考了,实在是太折磨人,搞不好一条命都断送在这里面。
古代又没有什么保险,死了就白死,官府也不会有任何的赔偿,有一个秀才身份和举人的身份也可以在这个朝代过得很好,不一定非要走科举这条路子。
肖子磊是最小的一个,身体还处于发育时期,这样的坏境对他无疑是最艰苦的,一出考场小脸红彤彤的。
江景元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得烫手。
“回客栈吧。”
江景元背起他,向方新立和魏良骏两人吩咐一声,就回了客栈。
魏良骏路上原本想去找大夫,可是路经几家药铺都没有大夫坐诊,全都被人请走了,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
“别白费力气了,考场里有三成的人都生了病,这会全京城的大夫都忙得不可开焦,回去我写一张风寒方子去抓药,省得再请大夫了。”
对于这种情况江景元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出考场所有的考生都需要找大夫瞧上一瞧,别人比他们先出考场的早就把大夫给抢走了。
所幸之前他生病的时候,特意找梧桐县的那位耿直老大夫求教过,他给过江景元一张见效极快的风寒方。
一回到客栈,江景元就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保证屋内的空气流通,用最快的速度写了一章药方让方新立和魏良骏分头行动去抓药。
还好时间上还不是很急,所需要的药材还没有被卖完,方新立和魏良骏两人都抓到了药。
回来煎了两贴药,四人分着喝了,江景元怕他们三人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低烧,喝点药保险一点。
肖子磊这一病将近半个月才好,三人轮翻照顾他到放榜日,四人不出意外的上榜了,只不过因为要照顾肖子磊,大家对这榜单都没有保持太大的惊喜。
“考了第几啊。”
肖子磊身体好点了之后,倒是对排名挺上心的。
“你就是个吊车尾,我们不上不下的,倒是江景元考得还挺好的,接下来就等殿试了。”
方新立在没有放榜之前还一直提心吊胆的但是放榜之后,他就彻底的放松了。
肖子磊听见掉车尾几个字,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为什么他每次都是吊车尾啊。
“不满意啊,不满意你看看客栈外面大哭痛哭的,他们恨不得自己能够挂个吊车尾呢。”
方新立知道肖子磊每次都是擦边而过,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难受,可是对比起没有考上的,他这已经很不错了。
江景元用受伤的手给肖子磊递了药碗,“喝了药,接下来专心应付殿试。”
“你手怎么了。”
肖子磊看到江景元的手,有些疑惑。
“还不是给你煎药弄的,我们几个都是娇生惯养的,从来没有干过伺候人的事,这煎药还是头一回,磕磕烫烫的总是免不了。”
江景元本不想说话,架不住方新立的嘴太快了。
肖子磊眼睛有些微微湿润,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人对他如此的上心,舌头抵着上颚,闷声闷气地对江景元道谢,“谢谢。”
“谢啥,哥哥照顾弟弟本就就是应该的。”
江景元揉了揉他的脑袋,生病过后的小孩还挺乖的。
三月中旬就到了殿试这一天,方新立一大早的又开始紧张起来,前面两轮的科举他都蒙混过关了,不知道这最后一轮还不会幸运。
检查的时候的确严格,内侍太监都恨不得把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给扒了,好在克制着没有脱人衣服,只是摸遍了全身。
方新立忍着被人吃豆腐感的厌恶感,熬过了这场检查。
魏良骏站在方新立的身侧不远处,眼神狠厉地盯着那个给方新立检查的内侍太监,如若对方不是真正的男人,他定要打得他满脸桃花开。
殿试的题目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不难,只是大堂之上坐着天子,整个殿内的气氛压抑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还有好些考生想要抬起头来一睹天子的真容,不过每次都只能是余光一瞄,可不敢直视。
坐在上方颇具威严的天子,倒是没有在意这些考生的小动作,反而目光直视坐在正中间的那个被顾仁怀指认为江景元的人。
他不想关注也不行,国库现在空得只剩老鼠在里面看门了,去年开年的贪腐案和年底的造反案的确是让国库丰收了一笔,可是这些钱全都拿去补贴了民生。
去年的军饷发放了些,可今年的军饷还没有着落,边疆瓦剌族和金国又不断进境骚扰边疆百姓,他有心想要开战一举歼灭可终究是有心无力,如果再不扩充军队的话,真等到人家欺负上门,离国破家亡也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