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刚走两步,就看到一闪而过的寒光。
有人带了刀?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眼睛微眯,两步并作一步上前。
拿着刀的是个身高不高染着红发的男人,他大约还称不上是男人,柏易能看到他青涩却凶狠狰狞的脸,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做事也绝不会想后果,只要能在“兄弟们”面前表现出男子气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柏易一只手抓住红发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着对方的手腕向后一拉,小刀应声而落。
红发还没能反应过来,他刚转头,柏易的膝盖就已经撞上了他的小腹。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五秒。
“小朋友。”柏易弯腰把小刀捡起来,用刀背红发的脸上拍了拍,微笑道,“不要随便玩刀。”
“有帮手!”
“草!谁他妈说的只有章厉和陈俊翔?”
“就一个人,一起揍!”
柏易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这里昼夜温差比较大,柏易一直很注意养生,到了晚上必然要穿上外套。
他站在原地,外套被扔在地上,依旧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微笑着朝众人说:“文明社会,不要动粗嘛。”
人群中的章厉回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勾着嘴唇一脸微笑,长身玉立,眼中就充满怜悯和蔑视的男人,那一瞬间,章厉几乎忘记了眨眼,就连挨了一棍也没有转头。
这群小混混没练过武,柏易跟他们不同,他是正儿八经学过散打的,搏斗技巧也学过,而小混混们即便想要侧踢,却连腿都打不直,更别说力量了。
但柏易注意着分寸——他不想打断谁的肋骨,也不想踢断谁的腿骨,只要让对方暂时不能动弹就够了。
小混混们在柏易面前,就像小鸡仔,一个个跳的老高,却无法对柏易产生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和柏易相比,章厉就没那么有章法了,他全凭一身肌肉带来的爆发力以及长期积累的经验,不像柏易那样进退有度。
章厉像一匹野狼。
柏易看在眼里,惊在心头。
他练散打只是兴趣,他不会以此为生,也没想过靠这个去争强斗胜,就算和人对打,那也是师兄弟间的友好切磋,讲究的是点到即止。
章厉不一样,他一身戾气,下手既黑又狠,除了不要人命以外,真是一点余地都不会留。
被柏易打倒的,养个两三天就能恢复如常,被章厉打趴下的,不养个十天半月是不行的。
躲在屋子里的陈俊翔扒在窗口看着外面,一张嘴大张,怎么也合不拢。
章厉打架他见得多了,但柏易会加入进去,他是怎么也没想到。
那么一个斯斯文文的人会打架?陈俊翔以为他连蟑螂都不敢踩死。
而且即便他不懂格斗,也能看出柏易和混混们的区别,就像猫在戏耍老鼠,老鼠还不能让猫尽兴。
小混混们挨了顿毒打,离开的时候没一个能正常走路,连狠话也不敢放,以往打输了还能强撑着来一句:“你给老子等着!”,这次害怕说了这话再挨一顿毒打,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了。
柏易看了眼地上的外套,没有任何迟疑的决定拿出去扔了,毕竟台球厅的地上什么脏东西都有,就是洗干净他也不可能再上身。
“没事吧?”柏易走到章厉面前。
章厉抬头就看到了柏易那张似乎万年不变的笑脸,他皱眉道:“你练过。”
柏易:“练过几年,你想学?”
章厉点头。
柏易脸上的笑容更温柔了,他在台球厅一周时间,但跟章厉的关系并没有拉近,有个拉近关系的机会,柏易当然不会错过。
“行啊。”柏易,“只要愿意吃苦。”
章厉刚要说话,陈俊翔就从一边蹿了出来,不知道他在旁边听了多久,张嘴第一句话就是:“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太他妈帅了!”陈俊翔看着柏易的眼里像是有星星,他一脸崇拜地说:“柏易、不、柏大师!柏哥!你也教教我吧!”
“你刚刚那一脚!”陈俊翔比了个姿势,很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一脸兴奋,“太帅了!”
柏易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他的对手都称不上是对手。
一不过一头牛也是放,两头牛也是放,没什么区别,他点头说:“别叫苦。”
陈俊翔满脸通红:“肯定不叫苦!”
柏易又看向章厉,一眼就看到了章厉胳膊上的红痕,还有几处划伤,伤口边上有木头渣滓。
“今晚去我家,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柏易温声细语,语言和表情都没有半分侵略性。
章厉刚要拒绝,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只吐出了一个“好”字。
临走的时候,章厉从陈俊翔身边走过,面无表情地说:“今晚柏易的事,不要告诉霍哥。”
陈俊翔一愣:“可是我们不说……来的那些人肯定也……”
章厉打断他的话,声音带着浓重的暴戾:“他们说不了。”
不是“不会说”,而是“说不了”。
陈俊翔从不觉得晚上冷,此时却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咽了口唾沫,点头说:“我肯定不说。”
章厉看了他一眼,陈俊翔脸色发青。
没人比他更知道章厉私下动手时是什么样,哪怕只是想一想,他都觉得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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