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声音,竟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吕清洵感觉自己的气息竟急促起来,莫名地想冲上去毁掉那仙人阺像!
“嗖!”
徒然,吕清洵脚下一点,早已化作一道残影,朝那仙人阺像方向掠去!
“吕清洵!你!”颜清凌惊诧叫道。
“那小子要干嘛!”蝎虎守人不解道。
面对如此可怕的对决,他们这些灵动高手都不敢轻举妄动,吕清洵却像中邪般地冲了过去!
吕清洵只觉全身有一股热浪在翻滚,仿佛整个人要蒸干,耳边嗡嗡作响,只能依稀听得到老妪的喊叫声,臂膀上夔茎双臂探出,轻轻一托,黑白光球竟轻而易举而凝聚出来!
脚下急速飞掠,悄无声息地朝攀上仙人阺像,直朝那神秘人奔去!
上方。
“幻鬼术?黑喙炽痕!”
血光大盛,幻景中,镰状黑影凌厉切出,如同凶禽啄食,在阺像上削割出道道深痕!
那神秘人双手托起,仙人阺像所有手臂随之举起,如同朝奉神明!
“这是要做什么!”荆封等人望着这壮观的一幕,亦是惊慌。
“这!是覆手空尘!他连这招都施展得出!”七伤长老大瞪眼珠叫道。
只见,飞尘滚滚扬起,遮天蔽地,竟如同沙尘暴平地而起,没反应过来的,都在地上打滚站不起来!
几息间,在那仙人阺像前方,沙尘竟现出了一座同样庞大的阺像轮廓来,像海市蜃楼,更像是那仙人阺像在沙尘里的投影!
“轰隆!”
仙人阺像一手探出,那沙尘阺像亦是一手探出,砂尘飓风般砸来,朝那瘿乌妾人夹击而下!
“蓬蓬!”aaaa
幻景中,黑影如裂缝般盘踞而出,仿佛一只爪鱼在撕裂天穹,与那两尊阺像想抗,每一次碰撞都是惊天骇地,使得周围岩壁不多剥落砸下!
“八卦秘术?阴阳尾鱼!”
吕清洵夔茎双臂上黑白两烁异芒直径朝那神秘人砸下,迅疾如同狡狼出袭!
一瞬间,那神秘人连看都没看吕清洵一眼,身形却是一动,消失在了他眼前,太极黑白罡核砸在了阺像上方,竟连根皮都没有轰破!
“笨蛋!那家伙淬过速度,你连他的皮毛都碰不着!”老妪骂道。
“嗖嗖!”
阺像表面竟冒出几根根须,直接绕上了吕清洵的脖子,将其勒住!
吕清洵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手上一张,玉黄雷弧周身绕起,将根须切断开去!
“快闪!”老妪叫道。
吕清洵根本看不见有什么东西闪来,却马上被狠狠踢了一脚,连翻几个跟斗,从阺像脑袋上掉到了阺像身上。
“小心!”吕清洵还没喘口气,老妪又叫道。
只见阺像一只手臂朝自己抓来,那臃肿古怪的五指张开,掌心中居然露出一个狰狞兽面!、aaaa
“那家伙也通晓九宫秘法,将上清六甲与这阺像结合了起来!有如此天赋,怎么会遭那厄运!”老妪叫道。
吕清洵也来不及问清她的意思,二十条经脉齐爆,手势点动,瞬息凝下!
“火行法术?万驹疾火!”
澎湃焰势化作烈驹,四蹄生火,卷着无数火舌,践踏而上!
“呼!”
阺像手掌中那兽首大口一张,所有火焰如受牵引,都一股脑涌入了兽口之中,只剩漫天火星!
“不是吧!”
吕清洵这才深知实力悬殊之大,刚想点出八卦走圈步急退,风沙却突然如磐钟般将其压住了!
“糟了!忘了对面那个沙尘遣像的动作是一致的!老妪叫道。
此刻,吕清洵正是被沙尘遣像的巨臂按住了,被悬囚在了砂尘中!
根须阺像两只巨臂随之探来,十根手指抱圆,如同放胸口祈福,将吕清洵困在了里面!
根须手指合拢的缝隙间,吕清洵看到,那一袭雪晕花褶素裙,软罗四扬,正在朝自己飞掠而来!
黑暗!
放眼只有黑暗!
刺鼻的气味涌入鼻孔之中,掀起一阵恶心与眩晕!
连自己的呼声都听不见了!
“这是!在哪里!”
吕清洵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吕清洵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旁边石座上坐着一个人!
“你!你是!”吕清洵吓得坐了起来。
只见那个人身裹着一件灰袍,面庞都遮蔽在风袍里,看不清什么样子,显得有些阴沉!
“咳咳,你总算醒了!我的心念之术也到了极限了!”灰袍人剧烈地咳嗽几声,声音显得很无力。
“我!我这是在哪!”吕清洵环顾四面,才震惊地发现,周围其他人都不见了,自己也身处奇怪的地方!
这是一尊巨大的猴子阺像,不过比那仙人阺像小很多,猴首有两面,一面欢喜之颜,一面嗔怒之色!
吕清洵很快发现他们正处在猴子像的一只爪子里,而其另一只爪子上似乎还托着什么!
“这猴子像,在哪里见过!”吕清洵望着那两面猴像,隐隐想起了什么,可是脑袋却是一阵阵剧痛,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这里是哪里!”吕清洵按着脑袋,痛苦叫道。
“这里是哪里并不重要!你我在这里已经有近十年了!”灰袍人悠悠道。
“十年!我晕过去十年了!你在胡扯什么。”吕清洵吓出一身冷汗,嚷叫道,“话说回来,你是刚才那操控千手仙阺的人吧!”
“不,我是创造出你的人!”灰袍人在低垂的衣帽下盯着吕清洵,身躯靠着石座,一字一板道,“你,是我的精血肉身!”
“欧吉桑求别闹了!快告诉我,八卦真门和冰心斋那些人怎么样了!我可没闲工夫待在这里!”吕清洵吼着,挣扎着要站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后背竟连接着五根细小的根须,那些根须,又分别连着猴子耸起的五爪!
“这些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将我困在这里!”吕清洵怒叫道,拼命扯断了其中一根根须,竟如同扯断自己头发一般疼痛!
那是连在肉里的!
“你最好悠着点,你还在初生期,如同植物需要依附大地,若是把那些根须都扯断,你很快就会晕厥过去!”灰袍人依旧慵懒地斜靠在石座上,并不去阻止吕清洵,幽幽说着话,“而且!困住你的并非那些根须,而是你脑袋里那些虚妄的记忆!”
吕清洵扯断最后一根根须,想要站起来,却是一阵阵无力,他朝那灰袍人吼道:“明人不做暗事!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何企图!”
“呵呵哼!那就让我慢慢将你拉回现实吧!”灰袍人挑着指甲,玩味道。
“大概二十年前,我被困在这里,虽然自诩神通无边,却是逃脱不出,被迫要进入大千生死轮回!我不甘自己这叱咤风华的一生被人遗忘,也不想往昔尘世记忆随我消殆,上天垂怜,我在这绝地中发现了一些精血人参和枯木心!于是,我创造出了几个精血肉身,用来贮存我一生的记忆!”灰袍人开始诉说。
吕清洵头痛得厉害,捂着脑袋,也无法太集中精神,却是莫名地往猴子阺像另一只爪子上望,想要看清那上面托着什么!
“他们只是贮存记忆的容器,承载着我的记忆活下去,将我的辉煌一生留予后人铭记!”灰袍人徒然顿了一下,“很快,我意识到事情没有我料想地那样顺利,记忆滋生出了感情,我的木偶人们,竟一个个觉得自己是个真人!”
吕清洵愣了一下,将目光重新落回灰袍人身上,发现他似乎也在盯着自己看!
“你!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荒谬的事吗!”吕清洵几次欲支撑起身体,一面喊道。
灰袍人没有理他,语调有些恍惚之感,仿佛陷入回忆,他继续道:“我只给每个精血肉身植入一小段记忆,所以他们都拼命想要回想起自己的过往,或者憧憬着与所爱之人重逢的未来,却不知道所爱之人早已不在人世,未来早已是发生过的未来!”
“更糟糕的是,当他们发现彼此所爱之人竟都相同,彼此残缺的记忆拼合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那种感觉,就像是心爱之人投怀他人怀抱,自己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珍视的东西!”灰袍人隐约的目光中,带着令人内心发凉的悠远,盯着吕清洵,“那种感觉,你懂吗!”
“我!我!”吕清洵竟不知如何作答,隐约想起了什么。
“只会觉得被夺走了理所当然该拥有的东西,心中便被憎恨与不甘所占据!这种感觉,你懂吗!”那叶成晞的话,在此处被灰袍人说来,听着别有一番异样的感觉!
“然后呢!”吕清洵吃力问道。
“他们相互屠杀,夺取彼此的记忆,甚至想要夺走我的记忆,但是记忆越多,知道得便越多;对自己愈加了解,便会愈痛苦,误以为只有知晓更多才能消除这种痛苦,欲望不断膨胀!人心之所以无法被操控,便是因为这种探知的欲望吧!”灰袍人冷笑道。
“这些容器,都是失败品,所以,我抹杀掉了他们的记忆!”他风轻云淡道。
一阵沉默。
“曾经的你,也守护过记忆中那些珍贵的人与物吧!”过了好一会,吕清洵突然强撑起身躯,站了起来,直望着灰袍人,冷冷质问道。
灰袍人不语。
“你给予了他们珍贵的记忆,却要求他们抛弃自我,舍弃所爱,成为你的木偶,呵呵,你可真是个残忍的疯子!”吕清洵冷笑着,漠然道。
“闭嘴!你只是个精血肉身!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灰袍人突然情绪有些失控似的,嚷断吕清洵说下去。
这时候,吕清洵视野清晰了一些,他看清楚了猴子像另一只爪子上托着的东西!
那是一口石棺!
“事情,看来没有这样简单!”他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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