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摸了摸鼻子,斜睨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我看是我把你给宠坏了,你现在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
桃桃先是缩了缩脖子,但看着苏湛面上毫无怒色,胆子立刻就肥了起来“这不是娘娘疼奴婢吗,嘿嘿。”
苏湛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在我面前也就算了,在其他人面前不许如此。”
桃桃立刻就正色了,认真说“娘娘,您放心吧,这个分寸奴婢还是有的。”
她从小就在这深宫中长大,经历过先皇时期的后宫争宠,虽然不太聪明,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其实她心里都有杆秤在那里摆着。
只有在苏湛身边,她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是第三个人存在的场合,她的一举一动都无可挑剔。
因为她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表现在外就代表着苏湛的想法。
“听说御花园里的牡丹花开了,我们去看看吧。”苏湛莞尔一笑,随后就往外面走去。
桃桃眨了眨眼,她家主子宅在宫殿里多长时间了,怎么这会突然就想出去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于她而言,此生的使命,就是跟紧主子的脚步。
看着小丫头眼里毫不犹豫的信任,江流菀缓缓出声,声音如月华,清冷温柔“你有一个衷心的下属。”
江流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至少苏湛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占据原主身体之后,原主还有灵魂存在的怪事。
即便是从族中的长辈嘴里,苏湛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灵魂是唯一性的。以灵魂为代价请噬魂族出手实现愿望时,也就代表着原主的灵魂彻底消失。
所以,苏湛对现在还存在的江流菀很好奇。
苏湛笑了一下,毫不吝啬的夸赞“她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江流菀又安静了下来,她本来就是安静的性子。
苏湛漫不经心的往前走,一路上见过无数争相斗艳的花,但御花园里最出名的却是最中心的牡丹花。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时下之人最喜爱牡丹花,认为其端庄雍容,具有国母之姿,因此牡丹花的地位可想而知。
当初,本国的第三任皇帝还未封后时,对当时还是江湖女侠的陈皇后一见钟情,于是亲手从御花园中牡丹花丛里摘下最娇美的那一朵,赠与陈皇后,随后帝后和睦,恩爱一时,羡煞旁人。
为了她,皇帝甚至下令解除后宫。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态,普通男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极为难得,更何况是立于权力顶点的皇帝。
因此在这个时代,牡丹花更被誉为真爱之花,纵这世间万紫千红,繁花似锦,吾也只独爱你一人。
这般少女们期盼向往着的爱情故事,第一次听到苏湛的耳朵里时,却只换来一句她的嗤笑。
那位陈皇后,本该策马啸西风,持剑荡五洲,潇洒恣意的过完这一生。
却因为被皇帝看中,从此之后,只能被禁于这深宫之中,郁郁寡欢。
就像那些被人精心饲养长大的牡丹花,娇艳动人,却脆弱不堪,随便一点意外,都能够轻易的夺去它的生命。
也正因此,那位十九岁嫁入皇宫,二十四岁便郁郁寡欢离世的陈皇后,在苏湛眼中,也不过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为了这一场帝皇的真爱之旅,除了她之外,牺牲的还有更多的无辜女子。
那些在陈皇后还没有出现前,就已经进入皇帝后宫,并且已经为他生儿育女的后宫妃子。
在陈皇后出现后,为了成皇帝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得无奈的搬到靠近冷宫的宫殿里。
虽不是打入冷宫,但也与之无异。
毕竟这可是陛下的女人啊,哪怕陛下放出口风,可以让她们自行出宫自由婚配,或者安分守己的禁足在宫殿里,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有谁敢要皇帝的女人?
于是她们的下场,也只得是将自己如花的生命献给这冰冷的宫墙。
苏湛无声无息的叹息一声,她见不得女孩子受苦,可这样的小世界在整个宇宙中数不胜数,如果要一个个管过来,那就犹如浪里淘沙,即便对噬魂族而言,那也是一个无比浩大的工程。
说到底,她自己现在都泥菩萨过江,哪来那么大情怀去拯救世人。
更何况,能让女性强大起来的,也终究只有她们自己。
就算外人再如何干涉,如果本人立不起来,哪怕是一手好牌,到最后也会变成稀巴烂。
桃桃悄悄的看了一眼前方的宫装丽人,抿了抿嘴唇,她怎么觉得娘娘在这一瞬间,浑身都散发着不愉快的气息呢。
绕过亭水楼阁,还没有到达牡丹花丛,苏湛和桃桃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
等主仆二人走进一看,几个宫女正围绕着一个异域打扮的女子,那个女子看来就是最近传闻中深得君流月宠爱的万玉公主了,果然是一个美人。
只不过这个美人身上却有点奇怪呢。
苏湛嘴角微微翘起,落在万玉身上的目光透着一股了然。
桃桃眉头皱的老高,她认识那几个宫女,其中还有几个和她是老相识,平常踩高捧低惯了。
刚开始的时候对自家娘娘也殷勤得很,只不过自家娘娘一直都淡淡的,这才没让这些人贴上来。
现在大概是看到万玉起来了,又想巴结上她。
桃桃心里堵的厉害,她家娘娘自然哪哪,日后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都是应当的,现在却被这些趋炎附势之徒如此轻视,怎能不让她气闷。
虽然心里一肚子火,但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主仆两人走近了,恰好听到一个宫女献媚的指着地上的牡丹花说道“玉妃娘娘就像这牡丹花一样,雍容华贵,可比那位主子尊贵多了。”
目前宫里的主子也就那么几个,她们自然不敢非议皇帝,因此说的到底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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