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站。
石涛将自己的行李拿了下来,看着乌压压的北京城,他突然间觉得呼吸不上来,以前北京城也没这么多人啊,怎么几年的功夫就变菜市场了。
哎呦,这吵得跟菜市场一般。
他拿着行李从一大堆人里挤出来,脸跟水洗了般。
“我靠,这他妈要热死人的节奏!”
石涛用他的胖手扇了扇,可这要命的温度只增不减,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老秦,你个王八犊子,搁哪呢,老子都快在这被烤熟了,你小子竟敢给老子玩失踪,我告诉你,限你一分钟后站在老子面前,要不然老子灭了你丫的。”
秦越盯着面前红灯,也是无语。
这石胖子也真是够了,让他早点来早点来,他倒好,专挑下班的点,这不堵在西三环才怪,况且最近在修路,他能半个小时赶过去就算命好。
“胖子,不是我食言,是你小子这点掐的不对,我不是告诉你让你早点来,可你小子倒好,迟了一天不说还挑我下班的点来,这不是故意让兄弟堵在路上么?”秦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抱怨道。
石涛咬牙:“是老子的错么,你小子还和小时候一样,遇了事就知道埋怨人,算了,老子不说了,时间我给你说了,来不来是你小子的事,大不了老子再买张票回南方……”
“别介。“
秦越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胖子,我不就是这么一说么,你小子怎么动火了,行了,先不说了,路通了,到地了我给你闪电话。”说完便挂了电话。
绿灯一亮。
秦越就骑着自己的电驴子往前冲。
好在这一路没再堵,秦越顺利地到达了北京西站,他停好车,拿出手机给石涛打电话,刚响了一会,那边便接了。
“老秦,你小子飞地球外了,老子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小子耳朵塞猪毛了啊,老子在这都快被热死了知不知道啊你?”这耳朵刚贴上,这咆哮声就传了过来。
秦越赔笑:“不好意思,石爷,风太大我没听见,我在大门口,您老搁哪呢?”
“在售票处。”
石涛气得翻白眼。
秦越挂了电话,到售票处去找石涛,今天西站的人很多,他一路找了过去,这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到大汗淋淋的石涛。
石涛也看到了他,直接冲过去抱住秦越:“老秦,老子终于见到大活人了,自从十年前一别,咱哥俩都好久都没见了,你小子行啊,这外形没长残……”
“胖子,你小子这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损。”秦越也抱了抱石涛:“行了,别杵着了,走吧,今个我定了铜锅,咱哥俩好好吃一顿。”
“那还等什么,走着!”
石涛拿着行李跟着秦越出了售票处。
当看到秦越的小电驴,他咽了咽唾沫:“老秦,这是你的座驾?”
“是啊……”
石涛绕着电驴子转了一圈,啧啧道:“你小子这也混得太差了吧,我以为你小子整个大奔来接哥哥,没想到是个电驴子,我说,老秦,你小子是不是在北京城给人刷马桶了,这一辆车都整不起?”
“去,一见面就埋汰我。”秦越掏出钥匙:“这叫环保懂不懂,你没看去年的新闻啊,这北京都被汽车尾气熏成什么样了,我啊骑我这电驴子既环保又自由,一举二得。”
石涛撇嘴:“老秦,你就吹吧,你小子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小时候怕花钱,现在还是这幅德行,要不这样,哥哥我最近刚买了一辆丰田,我接济你小子得了……”
“可别。”
秦越连忙摆手:“胖子,虽然电驴子不怎么上档次,可这驴子好歹救过我的命,上次要不是我这驴子给力,兄弟我恐怕早就挨枪子了。”
挨枪子?
石涛吓了一跳:“咋回事,你惹上事了?”
“就我这一穷二白的能惹上啥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次我还真有事让你给我出出主意。”秦越将石涛的行李放好,然后推着电驴子出大门。
石涛拍了胸脯,豪气道:“放心,包我身上。”
两个人出了西站大门。
石涛坐上电驴子,说了声走着,秦越便扭动车把往自己的窝驶去,一路上石涛说起小时候的糗事,秦越也感慨,这十年过去了,他们都变了,都又都没变,这损人的功夫还和以前一样,所向披靡。
半个小时后。
秦越将电驴子停在一家铜锅店。
石涛下了车,取下墨镜看着面前的铜锅店;“这店面不错啊,看样子是个老店吧,秦越你小子够意思,知道哥哥好这口,就专挑了这喜庆地。”
“行了,别贫了,进去吧。”
秦越锁好车,拍了拍石涛的肩膀说道。
刚一进去,服务员就迎了上来,小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看到秦越脸忽地一红,石涛哎呦呦了一声,那小眼神暧昧地看着秦越:“秦越,你小子到这都能碰上小桃花啊,佩服佩服,真是佩服的很。”
“你小子舌头又痒了?”
石涛揽住他的肩膀,看向红脸的服务员:“开个玩笑,小妹妹,哥哥我就是喜欢开玩笑,你别介意。”
秦越对他已经无语,直接进包间,点了一壶毛尖,然后将菜单递给石涛,石涛瞟了一眼上面的标价,这饭还真是吃不起,这一顿下来估计也得七八百。
他合上菜单,点了些平常的。
“哎,胖子,你是不是看不起兄弟我,就这几个菜能顶什么事,来来来,你把菜单给我,我来瞅瞅有啥吃的,我给你说,这吃铜锅就得好酒好菜伺候着,要没肉那还吃什么饭?”秦越拿起菜单就点了几样大菜。
石涛见拦不住,也不拦了。
菜点好,小姑娘便拿着菜单出了包间。
石涛喝了一口茶,问:“老秦,你小子给哥哥好好说说,到底遇上什么事了,我虽不常在北京,可认识几个朋友,说不定能给你打听到,那天追杀你的人是哪条道上的?”
“说实话我也没弄明白。”秦越挠了挠头,这才一五一十地给石涛说起那天的事,他说的平淡,可石涛听得惊心。
他看了看周围,这才压低声音问:“你确信那人叫马茴?”
“他自己说他叫马茴。”忽然想到什么,秦越凑近石涛问:“哎,胖子,这马茴到底哪路人,我瞧着怎么不想个正常人,而且那人的眼睛忒吓人,手冰得跟冰箱里的尸体一样。”
石涛脸色微变。
他做了个手势,恐吓道:“你小子倒霉了。”
倒霉了,这话从何说起?
秦越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着神秘兮兮地石涛问:“胖子,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别给我闷锅底,还有这马茴真的有这么恐怖,我看也不像啊,不就和咱平常人一样么……”
和平常人一样?
石涛听到这话差点喷了茶:“秦越,你小子在北京城待了这么久,就没听说过古玩界的尊首,想当年这马茴可是威风的很,差点将古玩界的德爷都掀了底,要不是后来莫名失踪,恐怕坐尊首那把椅子的就是这位爷了。”
“这么厉害?”
“你以为呢。”石涛又倒了一杯茶,继续说:“不过说真的,你小子怎么会惹上这位宝爷的,难不成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不能吧,你小子的胆子小得跟个兔子似的,不可能招惹上这位佛爷?”
秦越苦笑:“我也不知道,这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惦记上了,说真的,我这心啊到现在还悬在半空,而且那人给我派了个活,要我去内蒙给他取样东西。”
石涛来了兴趣。
“什么东西?”
“他没说,只是让我去取,最让我心里发怵的还有另一件事,我大学同学陆旭也在他手里,而且他还寄了十几张带血的照片给我……”
石涛愣住了:“带血的照片,是这位宝爷寄的?”
“我猜是。”
秦越抄了一块羊肉卷沾了汁:“如果不是他,那还有谁做这么无聊的事,况且这人还给了我十万美金做酬谢,胖子,十万呐,而且是美金,你说这人没毛病谁信啊!”
石涛没说话,只是闷头吃肉。
当年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这位宝爷也是一闹成名,可是自从那次后,他便不见踪迹了,甚至古玩圈也不见这人了,他前几年还打算进北京城拜访这位爷,可谁成想生意上的事太多,腾不出时间。
秦越吃了两口,又问:“哎,胖子,你最近怎么样,上次你说你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嗨,就那样,就是到处乱跑,这不刚刚接手一个活,这还没上手呢就来北京了,不过,我这活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老秦,要不你跟着哥哥我干得了,省得你每个月赚那点蚊子肉。”石涛放下酒杯,看向秦越说道。
秦越连忙摆手:“还是算了,我这个人穷酸,毛病又多,怕是干不了你这事……”
“怕什么,有哥哥给你撑着。”
秦越苦笑:“胖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也不能砸了你的事,我这个性子太软面,就算硬着头皮上去也会怂,算了,只要你发达了,不要忘了我就行。”
石涛还想再劝,可秦越死活不肯应话。
他也没了办法,只能将这事搁下了。
两个人喝了一瓶茅台,又喝了一箱啤酒,石涛揽着秦越的肩膀,笑骂道:“老秦,你小子这良心大大滴坏了,你……你说小时候那些破事是不是你小子的主意,可后来遭殃的是我,你小子还他妈装无辜,你说有那么一回事没?”
提起小时候的事,石涛满是无语。
这做坏事的是秦越这小子,可每次背黑锅的却是他,更气人的是那秃头教导主任每次就抽他,好在他皮糙肉厚没啥后遗症,要不然他现在肯定冲秃头家里报仇去了。
秦越尴尬地笑了笑:“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你还提它做什么,再说了,谁让你小子长得欠揍,那秃头眼神不好使,所以你小子就被抓典型了……”
“我呸!”
石涛激动:“要不是你小子后面搞鬼,那秃头能逮住我,说来说去都是你小子的错。”
秦越连忙点头。
两个人喝了七八成,出铜锅店的时候摇摇晃晃,秦越掏出自己的钥匙,刚要跨上电驴子,就被石涛扯了下来。
“行了,别骑车了,咱在这附近的宾馆对付一晚行了,明儿我得早起,去趟潘家园,找人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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