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的几条重要商线都与蛮族有关,若是真的不行了,恐怕难关将至。
“我听说,蛮族关卡那边的官吏被换了,商队审查严了不止一星半点,钱家后续的几批货接着被扣,怕是要损失一大笔钱,”元江文没见过席丹王,但是也听说过他,“这是怎么了?知玉,他与你有交情吗?”
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有闲心突然管几块皮毛的事情,又突然铁面无私,无论钱家怎么疏通都没用。
且这个事情又来地这么巧,刚好在傅知玉清醒过来要对付他们的时候,钱家一下子就出了事情,元江文也不禁多想了一点。
“我和他没有交情,最多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傅知玉很确定,“只是……巧合?”
但这话他自己说着都不太相信。
席丹王是不按常理出牌,但是这个人总归还是蛮族之主,不是过家家酒的小孩,若没有背后原因驱使,他不会随意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来的。
傅知玉知道这件事的第二天,钱家家主便求到他门前来了,这下他的态度便和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他一进门便规规矩矩地朝傅知玉行了礼,“求昭王谅解。”
傅知玉:“……”
他适时沉默,什么也没说。
说实话,席丹王那边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这时候说这个,反而露怯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昭王想要什么都可以,我钱家愿意赔罪,求昭王放我儿一条生路,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没参与过什么。”
钱满贯的儿子是谁傅知玉都不知道,他又没有见过,但是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钱满贯也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这样看着,他就更慌了,一咬牙,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求昭王殿下网开一面!只要您愿意高抬贵手放钱家一马,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傅知玉:“……”
他是有计划的,也想看到这样,但是这场景来的太快,而且莫名其妙,倒叫他无所适从了起来。
“钱家主说笑了,”他终于开口,“我都没有见过钱公子,他有没有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傅知玉说的是大实话,但是钱满贯听来,这就是还没有原谅的意思。
“您……别开玩笑了,”钱满贯惴惴不安地开口,他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看着傅知玉就像是看着魔鬼,“我儿钱明冲,在陈国境内被拦下了,说是偷了贵重东西,现下已经投了皇家大狱,他向来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可能偷东西!”
说到这里,钱满贯似乎是因为情绪激动,动作有些大,上半身都直了起来,但看到傅知玉的表情,他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一下子又跪回了原来的地方。
“陈国与江南十万八千里,越扯越远了,这和我就更没有关系了。”
“不是的,”钱满贯摇着头,又在底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是那边说……是钱家惹了不该惹的人,叫我求得贵人谅解,这事情才算过去。”
钱满贯几乎不用想,立刻就来了傅知玉这里了。
我与陈国有交情吗?
傅知玉扪心自问,但是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傅知玉接着说大实话,他也不可能因为这莫名其妙根本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为钱满贯做什么,“那边说的话,可能并不是指我。钱家主请回吧,不送。”
钱满贯脸上露出一些绝望的神色,但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便被门口接了命令的士兵带走了。
傅知玉嘱咐道:“最近几天如果他来,不要叫他进来。”
门口的士兵应了声是。
不管到底是谁做的这些,钱家那边都要先冷他几天再说。
这几天傅知玉也没闲着,他一边查着钱家这莫名其妙的灾祸,一边看着鸾州的卷宗。
鸾州太守撤了,留下的卷宗多地要命,元江行也看不过来,这责任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傅知玉的,所以他也在看。
这三年,他对江南真不算熟悉,至多只带着娘亲出去游过几次,看到的东西很表面,看了卷宗才知道,一座这样大的城池,运行起来也不容易。
元江行毕竟是武将,有些文职他做起来并不顺手,元夕姐姐的丈夫已经算是他手底下读书多的了,也被拉来帮忙了。
他这边有条不紊地看着卷宗,钱家却乱成一团。
就这几天收到的消息,蛮族那边的好几条线几乎全军覆没,全都断了,损失银子不说,以后的生意也变得渺茫。
钱是一回事,但钱明冲是钱满贯最喜欢的儿子,从小寄予厚望,打算等自己老了,便把家业都交给他的。
蛮族那边出事的时候,钱满贯还庆幸自家儿子没走那条商路,但谁知陈国边关突然发难,硬是在钱家的马车里搜出了一箱子夜明珠,又说那是陈国皇室刚刚丢失的珍宝,价值连城。好好的商队,被当成马贼抓了起来。
偷皇家东西不管放在哪里都是重罪,轻则流放重则砍头,这次钱家拿了银子都疏通不得,原来还给几分情面的官吏现在个个铁面无私,最多只说,这是上面下的死命令,是钱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叫他不用在这里费力气,要获得那位的谅解,这事情才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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