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有动作。”
“啊?”元明刀疑惑,“可元老爷刚刚没提一句这个啊。”
傅知玉接着低声与他说道:“如今初夏时节,正是粮食青黄不接的时候,朝廷一般不会在这时候买入粮食,外公专门负责此类,在以前这个时候都清闲无比。
今天我却看他眼睛里有红血丝,神色又是疲惫,脖颈领子处明显是晒黑的痕,脚边衣襟多泥点,就连鞋子也换了。往日他都穿那双官鞋,但一到了收粮食的季节,由于要到处督察粮食情况,他就会换那双软底的黑鞋,这样好走路。
我又问老夫人,小舅舅是否又在信中啰嗦担心元家中无年轻男子,怕出事。老夫人笑道家里一切如常,哪需担心?
家里若无任何异常,那外公频繁外出只能是为本职工作出去的,他在这个时候收粮草,就是军队有异动,存粮不够,且还是急用。”
军队粮草到底买多少用多少不是元老爷一个三品官可以决定的,那要皇帝亲令 。
“边境要有战事了吗?”元明刀仔细思考了一下,“可上辈子没这回事吧。”
“不知,”傅知玉道,“明刀,上辈子的经历并不是什么金科玉律,世事随时在变化。”
有句话他还未说出口,朝廷用于军队的存粮极多,即使有战役也完全可以不用担心,现下却在收粮,可见这事情有多严重了。
因为这件事,傅知玉去自己的新王府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不过这地方也确实够大,他只是稍微提了些要求而已,其他的大部分都交给工匠们去随意发挥,一圈走下来,竟然也入夜了。
工匠们点起了灯,傅知玉手里提着个灯笼,正准备回宫,走到门口的时候,却从后面传来个声音:“昭王留步。”
傅知玉听出了这是谢恪,他不仅没留步,反而走地更快了。
但谢恪也快,他从后面过来,把傅知玉拦在马车前面。
护卫们瞬间便拔出刀来,但皇宫里的护卫都认识谢恪,知道这人是谁,按品级讲,谢恪作为御前侍卫,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这刀举地就不怎么坚定了。
傅知玉揉了揉眉心,让元明刀先上了车,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问道:“谢小公子又有何事?”
“要事。”谢恪道,又笑着凑近一些,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知玉不想知道元老爷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吗?”
傅知玉:“……”
他有一瞬间真的怀疑,谢恪到底是太了解自己了,还是真的用积分换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
他反应也很快,示意谢恪往前面走,他手上仍然提着那个灯笼,走到这面墙的最前面那里。稍小声一些,护卫们就听不见对话,但能看见他,若是一有异状,便能立马冲上来。
谢恪一站定,便开口说道:“我要走了。”
傅知玉一愣,脸上终于露出一些真诚的笑意来:“恭喜谢小公子。”
“何喜之有?”
“御前侍卫外出,必有好差事,就像是上次武举一样,不该恭喜吗?”傅知玉道,“当然,也恭喜我自己,终于得了清净。”
“我说认真的,知玉,”谢恪叹了口气,语气严肃起来,“最近有战事,谢霖特意和皇上请命,要我和他一起去边疆参战。”
第三十九章
傅知玉虽然不喜欢和谢恪说话, 但他现在说的确实是正事, 与自己的计划也息息相关。上辈子的这个时间点, 边疆平和至极,但现在连忠勇将军谢霖都要出动了, 便不是小事了。
“迁原之战提前了, ”谢恪见他认真起来, 脸上的表情也越加柔和,“提前了至少两年。”
迁原之战,傅知玉清楚地记得这个战役, 这是在他有生之年经历地头一个让京城都不稳定的大战争。
这是与草原蛮族的争斗, 蛮族原来的大君北梁王年事已大,也不愿意折腾,在他执政期间完美地遵守着之前定下的和平条约,与他国之间不曾有过争端。
但北梁王身死之后, 他的儿子席丹继承王位,成了新的蛮族大君。这位却没之前那么好说话, 刚上位不久,就迅速派兵袭击了与草原接壤的陈国。
中原三国除了本朝积麟国之外,另两个国家陈国和景国土地面积加起来还没有积麟十分之一大,这两个国从很久以前就自愿臣服,最近几十年已完全变成了附属国。
陈国根本无力抵抗草原铁骑,立即便传书向清元帝求助,清元帝自然准备派兵,但他还未做好用兵计划, 前线就传来消息,蛮族的骑兵已踏上本国领土。
这让清元帝怒不可遏,立刻调了心腹忠勇大将军谢霖前往抗击,谢恪作为副将一同前去,并且下了死命令,只能赢不能输。
这场战争持续一年多,双方均损失惨重,最后还是以本朝险胜为结局。
值得关注的是,谢霖在这场战争之中受了重伤,所以,最后那场决战是副将谢恪临危受命,全权指挥,本来己方优势不大,最后却真的反败为胜。
谢恪回京之后,获民众夹道欢迎,又因为谢霖身体实在不行了,他在皇帝的首肯下接手了谢家所有兵力,成了真正大权在握的年轻重臣。
但这一切,明明应该发生在两年内后才对。
“北梁王提前死了,”谢恪接着说道,“一切都提前了,甚至还有多出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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