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了一句:“会导致发高烧吗?”
“很有可能。”
“挺好,”傅知玉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那我就继续‘发高烧’吧。”
“您?”陈太医惊诧,“您之前让我让我准备那些,就是为了这个?”
傅知玉笑道:“当然,现下就你一个太医,就算其他太医收到命令赶来,也错过了最关键的时刻,我们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但是……”陈太医十分犹豫,“若真要做到这个程度,即使只是假装,也容易伤身,怕是……”
傅知遇倒也坦然,道:“无事,你施针吧。”
陈太医还是不敢动手,他头一回拿金针的手是颤抖的。
“这件事,云贵妃娘娘知道吗?”陈太医大逆不道地接着问道,“她若是知道,恐怕不会同意的。”
傅知玉也不生气,他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做安慰:“我会告诉她的,不让母妃再担心。”
陈太医还是不敢下手,他斗胆再问了一句:“主子,您为何这样?”
傅知玉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如果有选择,陈太医,你会入宫吗?”
陈太医几乎没有多想,当即便摇了摇头,他是太医世家,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入宫做太医。
“悬壶济世,才是医者。久居深宫,只算做臣,不算为医。”
“很好,”傅知玉道,“照我说的做吧,我保证你往后会得偿所愿的。”
要离这个漩涡越来越远才好,否则永远都要陷在里面,无法脱身。
陈太医一咬牙,终于施了针。
大祭本是为了祈求平安,但这个冬天皇家实在不太平,九皇子本来说是过了难关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发起烧来,硬是退不下去。
这烧一直断断续续地,烧了十来天,傅知玉还是从寺里转回了宫。
“别演地太过了,”傅知玉坐在回宫的马车里,心疼地给自己母妃擦眼泪,“眼睛都红了好几天了,别伤了自己的身体。”
“陈太医下针也太狠了,”云贵妃摸着他的脸,压低了声音,担心道,“不会真的有问题吧?我摸着你额头都是烫的,和真的一样。”
傅知玉道:“没事的,只是在其他太医问诊的时候硬给逼出来的而已,都是假的,不这么做,也骗不过他们。”
“你呀,到底是图什么?”云贵妃叹了口气,“虽说是装的,但是这样折腾人,也不好受。”
傅知玉:“无事,回宫之后,我们旁观狗咬狗就好了。”
高烧只是过程,傅知玉要的是结果。
“如今我是被烧坏了脑子的人了,”傅知玉不想再说这些,他依偎在云贵妃的身上,如同一个普通的少年一样和自己母亲撒娇,“母妃我想吃奶糕。”
“不许吃,”云贵妃敲了敲他的脑袋,“陈太医说了,你还要喝药,不许吃这些。”
傅知玉抬起头来看着她,九皇子殿下这段时间给自己折腾地够呛,瘦了很多,显得眼睛更大,眨一眨,显得可怜兮兮的。
“就给你吃一口,”云贵妃败下阵来,“我等会儿就和采颜说,最近小厨房不许做这些东西,耽误皇子养身体。”
因为九皇子的病情,受不了路途颠簸,车队走的很慢,但是前后左右围地严实,旁人也打扰不到。
消息是最藏不住的,且傅知玉根本没想瞒着,九皇子因为高烧烧坏了脑子这件事情皇城那边已经知道了,这位被当朝大学士也夸过“奇才”的皇子脑子被烧坏了这件事也许比他病死了还有戏剧性。
所有人都有好奇心,九皇子殿下是烧成什么样子了呢?
谁都没发现,回宫的车队后面一直跟着一个人。
谢恪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再和知玉见一面,如今也是,车队严严实实,他现在这种身份这种实力,强行突围不是不可以,但是后面的麻烦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应付的了的。
回来这么久,唯有那天晚上他算是有接触知玉,但是他睡着了,连一句话都没说上,本以为等到知玉身体好一点就可以的,可事情偏偏没有按照他记忆发展。
那碗药,知玉上辈子明明是有察觉的,毫发无伤地躲过去了,为什么这回会喝下去?
谢恪犹记得自己再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浑身冰凉的感觉,自那之后龙泉寺再次戒严,晚上他再也进不去了,只能看到北苑里面太医来来去去,每一个都说情况不好。
他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仿佛又陷入以前那些让他绝望的回忆里面,心痛地无法呼吸,脑子也跟着一片空白。
以后绝不能再让意外发生!
谢恪一路跟着车队,他没奢望如今能再有机会见知玉一面,只是极其恐惧他会再出现什么问题,直到车队慢悠悠进了皇宫,谢恪盯着那朱红色的宫墙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去。
还不够,他心想,挑在这个时间点回来,虽然很关键,很及时,但自己还是太弱小了。
知玉是皇子,要保护他,要光明正大地拥有他,这些还不够。
傅知玉对此一无所知,他这个时候也不打算去想谢恪的事情,他得先给自己这辈子的生活定个基调。
他回了宫之后,头一个就见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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