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院隔音一般般,周阅把事情大概都听了一遍,后来耳朵贴着墙听着外面两人走了才钻出厕所。
“小阅子。”
屁股刚贴上折叠床,姜胜舟的声音措不及防响起来,吓得周阅一个原地立正。
周阅压低了声音走到姜胜舟床边:“叫谁小阅子呢?跟谁两呢?干啥?”
姜胜舟脸上笑着,旁边窗外的月光透进来,他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清亮的很:“我睡不着,给我讲个鬼故事听听。”
周阅冷哼一声:“鬼故事你大爷,我还睡不睡了?”
姜胜舟眯起眼睛看他:“你不讲?”
“不讲。”
姜胜舟忽然咧开嘴角,阴测测笑了一下:“那我讲给你听?”
周阅感觉一阵凉风从后面吹起来,扫过他的脖子:“你脑子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觉?”
“我本来就脑子有病,”姜胜舟指着自己头上的绷带道,“我头疼睡不着,你去帮我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
周阅很想鄙视姜胜舟一顿后撒手不干,但看对方头上白花花的绷带又于心不忍,撇着嘴跑出去找医生去了。
就在他合上门的时候,漆黑的病房里,姜胜舟从床上站到了地面上,朝着顾桑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摸顾桑的额头,果然很烫。
房间很黑,姜胜舟看不到顾桑的脸色,但心底已经能预测到对方脸色有多差。凭着一股吸引,他垂下头,用嘴轻轻碰了顾桑的嘴唇。
他把头埋在顾桑脸侧,轻轻地抱了顾桑一会儿后才静悄悄地回了自己的床。
为了找医生跑遍了楼层的周阅回来的时候,姜胜舟已经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了。
“呼……佛说……不可杀生、不可杀生。”
周阅心里揣着一股对生命的友好信念,慢慢挪回了自己的小床。
天大亮的时候,周阅醒过来就发现,病房里的人又多了。
许程坐在他的折叠小床床尾盯着他道:“哟,终于醒啦?”
周阅懵懵懂懂地坐起来,看着自己床边多出来的人,又看了看顾桑床边多出来的男人。
那是一个穿着黑白色休闲服装体型偏瘦的男人,整个人看起来很温和,他坐在顾桑的病床旁边正在和已经醒了的顾桑说话:“……你阿姨昨晚上吓得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顾纬原说着说着发现周阅醒了,便对周阅友好地笑了两下。
周阅又是傻愣愣打了个招呼:“叔叔你好。”
“你好。”顾纬原点头笑道,而后他有指了一圈病房里的所有人“你们,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吗?”
坐在另一个病床上的姜胜舟抢答:“对,我和顾桑是同桌。”
“我是顾桑前桌。”周阅道。
“我前桌的同桌。”许程道。
周阅环视了病房一圈,发现现在病房里只有顾纬原一个家长,余婉婷和姜熙宁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顾桑的手旁边,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个吊瓶。
“现在几点了?”周阅拉着许程问。
他这一问,许程就笑了,笑的很冷:“你还好意思说,十二点半了,老子午饭都吃完了,说好的照顾病患呢?”
病患顾桑眨着眼睛看着周阅。
“你怎么不叫醒我?”周阅道。
许程还没回答,盘腿坐在另一个病床上的姜胜舟就笑了:“你以为我们没有吗?叫你叫得隔壁病房都听见了,就没见你贵臀动过,抱着个小床睡着,还挡了过来挂点滴的护士的道。啧啧……”
许程和顾桑都笑了出来,就连顾纬原都没绷住长辈的面子笑了。
周阅瘪着嘴表情似乎是看淡了人间。
他真不记得睡着时间发生了什么了,只记得梦里,好多鬼。
顾纬原也是刚刚才到这边的,这会儿他还没吃午饭,他问了问顾桑还需不需要吃其他什么东西之后,就起身出去了。
顾纬原走了,姜胜舟终于光明正大地站起来,走到顾桑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了。
病房里面没了家长,气氛顿时就自然了很多。
许程也跟着坐到了周阅的折叠床上面,一脸地愧疚:“早知道,我就不带你们去爬山了。也遇不到这些破事的。”
“还好意思说。”姜胜舟靠在顾桑床边突然起了意见,他单手指着周阅和许程两个人,气笑了出来,“你俩昨晚是不是跟我妈九十度鞠躬了?”
周阅茫然了一下,随即点头。
姜胜舟当即在两人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卧槽了,知道当时把我妈吓成什么样了吗?”
听余婉婷说,那是警察还没招待他们的时候,两人鞠这一躬,一下子让余婉婷心理压力倍增,还以为他们真的回不来了。
顾桑不知道这个事情,于是听姜胜舟这么一说,就忍不住地笑了出来,肩膀忍不住跟着颤抖,就连点滴的透明管子也在摇晃。
许程的脑子也不太灵光的说:“我也急傻了,就觉得特对不起阿姨……”
姜胜舟当然没有真的怪他俩,不管是爬山还是鞠躬,就是想起来就觉得奇葩,奇葩到他跟着顾桑一起笑个不停。
笑完后,姜胜舟冲周阅道:“睡神,你不饿吗?”
周阅他饿,超级饿,一说他才发现。
“程子,带我去吃好吃的,快!我要死了!”周阅推推搡搡地站起来,把折叠床随便弄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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