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奚缓缓起身,从药箱里拿出脉枕搁在床边,轻声道:“陛下让微臣把把脉吧。”
慕脩把手腕放在脉枕上,“嗯。”
陈奚凝神把了一会儿,脸色凝重,最后重新跪下道:“回陛下,微臣无能,自陛下上次无故复发之后,微臣便一直在翻阅古籍,查阅医典,可到现在微臣也没找出引起复发的源头。”
谢锦抱臂站在一旁,不冷不热道:“你当然查不出来,因为陛下身体的是蛊,根本就不是什么旧疾复发。”
他此言一出,陈奚和慕脩两人都惊了。
陈奚面露茫然,反问:“蛊?”
谢锦淡淡道:“是,蛊。”
蛊虫这种早已失传的东西,即便陈奚自小在医术方面过人,却也无从接触。
慕脩福至心灵,哪里还能不懂谢锦刚刚说的机会下手。
陈奚垂下眼皮:“陛下明鉴,臣对此实在是不知。”
他的微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如果不是真的不知,就是心思极其深沉之辈。
谢锦道:“国师大人是否给过陈太医一张药方,或者我再说得清楚一点,药方的药引的帝王心头血?就在你书房的一本医书的夹层里?”
陈奚微微睁大眼眸看着他
慕脩也看向谢锦:“你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锦没所谓道:“我溜进去过。”
慕脩无言以对:“你...胆大包天。”
谢锦朝他露齿一笑:“我不仅胆大包天,我还...罢了一会儿与你说,陈太医起来说话吧,事关重大,还希望你如实相告,不要有什么隐瞒。”
陈奚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眸光深处微微黯然。
唇瓣动了动而欲言又止,分明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第112章
自古帝王都多疑,若是身边伺候的人沾上谋害龙体等罪,哪怕只是嫌疑,第一反应绝对是暴怒,一大部分是听不进去解释的。
因为他们不会允许自身身边有任何可以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人存在。
而慕脩却不着急定罪,反倒道:“你如实相告即可,若真与此事无关,朕不会牵连你的。”
谢锦没说话,可他心里却很清楚,是陈奚的可能性不大。
否则他也不会把那药方放在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而不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这说不通。
陈奚开口道:“既然小侯爷翻到过微臣那张药方,微臣也就不隐瞒了,说来惭愧,那张药方微臣就只识得那味帝王心头血,其他的包括字体,微臣还在摸索。”
可这中间明显还差了一环什么
而差的这一环....
“陈太医,你说你并不认识这张药方,那么这张药方又缘何在你手里?而且,你连药方都不知晓,这段时间如何为陛下配药调理身子?”
陈奚道:“实不相瞒,这张方子是微臣找国师大人求来的,这张药方古老且有奇效,据说出自一个隐世古族,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十分珍贵,微臣身为一介平凡医者又怎能不动心。”
哦,说白了就是职业病,这些行医的都把前辈的手稿当无价之宝,更别说这种古老的药方了,效果还是起死回生,可怕不?当然可怕。
谢锦思索间,陈奚接着道:“这些时日给陛下调理身子的药物都是按照微臣父亲开的方子来熬制的,父亲医术超群,微臣便去请教他的。”
短短几句对话,牵扯的人却越来越多,这下子,太医令大人都牵扯进去了。
慕脩脸色不是很好看,太医令陈清是先帝还在时就十分赏识的首席御医之一,当年先皇后产太子就是陈清接的生,慕脩登基后直接提拔他做了太医令,他的儿子也成了慕脩的御用御医,年纪轻轻就深蒙圣眷。
若这件事真的与他有关,那这死老头真的太不厚道了。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
几辆雇佣的马车成群结队驶出凤麟城外,顺着官道快马加鞭赶回京。
很多东西,只要回了京,就什么都解开了。
慕脩乘坐的马车,叶里亲自坐在前面赶。
半路的山匪听见动静,本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型商队,高兴得手舞足蹈以为有大油水捞,结果待马车走近一看就是硬茬。
山匪都是些什么眼力,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上去送死,趴在草坡上眼睁睁的看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驶过。
天子脚下的玉京是最为繁华的都城,权贵成群,什么马车软轿都自然没人会注意这样看起来平平无奇一队人马,从皇宫一处不起眼的偏门驶了进去。
昨日停了一日朝会
慕脩匆匆进了寝殿更换朝服,谢锦苦逼的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挂着礼部侍郎的虚衔,身为官员也得去上朝。
谢锦优哉游哉走到朝阳殿前,推开殿门悠悠道:“陛下,我可以不去上朝吗?”
慕脩的中衣正好脱到腰间,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背
跟着谢锦过来的小太监还没缓过神,便被谢锦关在了殿外,差点没把鼻子夹住
慕脩侧着脸,淡淡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说呢?”
谢锦懒洋洋往榻上一靠:“可我连朝服也没有,如何上朝?”
慕脩立马道:“赵承德,现在去内务府领一套新的朝服给他,今日朝会,你不可迟到。”
赵承德应声前去内务府了,也带走了殿里伺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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