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无奈,转身对着衣着干净清爽的少年的一头黑发又是一通乱揉,说:“上次你看起来这么乖,还是你初中的时候。”
季燃笑出声,歪着脑袋说:“乖不好吗?”
江铭笑着摇头,说:“只是有些不适应。”
季燃卸掉伪装,搂着江铭的肩膀往回走,换回没大没小的语气说:“哎呀,你弟弟我什么造型都好看!”
江铭说:“自恋的性格倒是一点没变。”
季燃眉头一皱,嘟着嘴佯装生气地瞪着江铭:“这是自恋吗?这是事实!”
江铭说:“嗯嗯嗯,是是是,没错,是事实。”
季燃雀跃起来,拉着江铭回客厅坐着,季悦听说陈润秋走了,也从楼上噔噔噔地跑下来,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少有点不愿意见不熟的人,哪怕对方是自己哥哥的恋人什么的。
季悦直接抱起薯片和苏打水,在季燃旁边盘腿一坐,做好了听八卦的准备:“三哥您可终于回来了,赶紧给我讲讲怎么把陈润秋拿下的,怎么一晚上不见你们就确定关系了,亏我昨晚还给你打掩护,跟二哥说、说……”
季悦心虚地看一眼江铭。
季燃清清嗓子,先是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通安蓝是怎么胆大包天地在自己面前勾引陈润秋的,又“删繁就简”地讲了一下自己是怎么把安蓝逼得掉进水里,并对自己把自己也坑进水里这种失误展开了自我批评,最后简略了重要情节地阐明原来陈润秋也会吃醋,一吃醋俩人就确定了关系的如此事实。
季悦没有感情地嚼吧嚼吧自己嘴里的薯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季悦捏紧了手里的苏打水瓶子,颤抖地问:“你把安蓝弄水里了?!”
季燃无辜地点点头。
不生气,我不生气,爱豆千千万,不行我就换,还是亲哥的人生大事要紧。季悦不停地安慰自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那你还送她耳环?”
季燃抢过季悦怀里的薯片,喂了自己一口,说:“精神损失费嘛!”
季悦暴躁:“可是那是我出钱买的啊?!”
“哦。”
第十八章
聊了快一个小时,江铭被季燃和季悦的叽叽喳喳吵得头疼,说趁着还没到饭点先回书房查看一下邮件。
等江铭上了楼没了身影,季悦又神神秘秘地探头看楼梯以确定江铭真的回书房了,才放心地冲着季燃说:“哎,三哥,你原来不是说只是要跟陈润秋睡一觉吗?怎么现在真搞在一起了?”
季燃抬眼看季悦一眼,想了想才回答她:“是啊,可是睡过了,我又想他喜欢我。”
季悦看着他,她不计较季燃以前所说是否是托辞、是否不坦诚,也不会明知故问季燃是否爱上了陈润秋,甚至也不在意爱与性的先后顺序,她只是思索了一下。
她问:“那你打算一直装下去吗?”
季燃摇摇头:“不知道。”
他又笑起来,眼睛里的光闪亮亮的,看起来狡黠又天真,他说:“不过,不是装,只是一种技巧。”
季悦无奈,耸耸肩,说:“随你吧,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
季燃只是笑,又给自己喂了一口新榨的橙汁,真够甜的。
他并没有骗季悦,他的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卸下这层温驯怯懦的伪装,但是,很微妙,他有时甚至觉得那层伪装就是自己。有的时候,面对陈润秋,局促是真的,胆怯是真的,连偶尔的害怕和委屈也是真的。或许是演得太像了。
季燃不再去想,季悦也聪明地不往下追问,拉着他说起自己在学校的事,哪怕转换话题的过程粗暴而直接。
琐琐碎碎,杂七杂八,有季悦在,房间里就不会安静下来,直到被江铭催着俩人去饭厅吃饭,他俩才停。江铭看着这俩许久不见的弟弟妹妹,尤其是边说边笑丝毫没有淑女样子的季悦,简直是无奈,“好啦好啦,吃完饭再说。”
季燃冲他调皮地做个鬼脸,跟在小跑的季悦后面洗手去了。
不过三人吃完午饭后,闲聊并没有持续很久,午后的阳光透过柔纱窗帘晒得人昏昏欲睡,季燃回到房间后卧在自己的单人沙发里盯着手机发呆。
是不是该给陈润秋发点什么呢,中午给他发消息会不会打扰他休息呢,季燃看着手机里和“陈先生”的对话框,觉得自己属实胆怯,明明已经交往了不是吗?
交往,季燃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个决定来得突然,甚至陈润秋也并没有征询过自己的意见,倒真是他一贯的风格。
“我吃过饭啦,你在干嘛呀?”季燃在键盘上敲下这句稀松平常又有些显得憨气的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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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新城,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依旧是长而热烈的白昼和傍晚的落日余晖投射在海面,但对于新城的各路权贵富贾,却是一场杀人不见血的腥风血雨,权力的倾轧与新格局的形成。
三天后,新城的报纸热点有二。其一是一直在没有引渡条款的小国避难的擎宇二公子被过往仇家伏击,开车逃窜的路上翻车爆炸,葬身火海;其二是FIN科技旗下品牌的新产品发布会在新港塔举行。
季家的长子,季霆的公司是FIN在新城的几大合作伙伴之一,季霆和女朋友林晴受邀参与该次产品发布会。家族的公司主要是父母和大哥季霆在打理,按理说并不会邀请江铭和季燃,但他们依旧收到了徐笃行的私人邀请函。江铭本不想凑热闹,主要是暂时不想见徐笃行,但拗不过季燃,也被拉去在发布会现场坐了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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