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骑士”来势汹汹,蔚蓝航空董事会不欢而散,深蓝四人于当天飞回纽港市。紧接着温时良马力全开,加快购买蓝航债务的速度,一周内深蓝持股份额达到31%,根据蓝航董事会章程,该数额股份取得董事会多数席位,深蓝可以不经魏氏家族允许,强制拆卖公司。
8月30日上午,蓝航向深华市中级法院提起了诉讼。
深蓝委托宁天辉律师事务所全权代理反收购诉讼案,在双方举证阶段,温时良将31%的股份一举扩张为43%,蔚蓝航空公司距离私有化只有一步之遥。
当一个公司的股票被秘密收购,收购者获得公司控制权后,会使用严苛条款将公司拆卖出售,发起恶意收购的人便被称为“黑衣骑士”。
与之相应的是白衣骑士。
深蓝资本对蔚蓝航空发起敌意收购,蓝航为了摆脱黑衣骑士的纠缠,主动寻求第三方友好收购自己,这个第三方便是白衣骑士。
敌意收购是要拆分公司,短期内获得快钱,企业不复存在,管理层与员工们失业。
友好收购是则是保留公司完整、管理层与员工层不动,白衣骑士通过公司长期经营获利。
蓝航董事会上,张霖对五位“白衣骑士”的羞辱挖苦,使“复仇者联盟”正式成立了。
蔚蓝航空提起诉讼当日,魏兆硕宣布秘密收购成桥运输公司股票份额达到4.9%,如果深蓝不停止收购蔚蓝航空,他们会向证监会提交SEC,要求在成桥运输董事会上取得一席之地。
砰!
所有反收购策略中风险最高、争夺最为激烈的帕克曼式防御战打响了第一枪。
所谓帕克曼式防御是指攻守双方角色颠倒。
成桥运输收购蔚蓝航空,那么蔚蓝航空也可以反过来收购成桥运输。
此策略可攻可守,进退自如。
进,可以使得成桥迫于自卫压力放弃收购计划;退,即使蔚蓝航空被成桥收购,蔚蓝拥有成桥一部分股权,即从自己的尸骨上摘下一朵最美的花。
然而这种进攻风险十分大,反攻者蔚蓝航空需要较强的资金实力与外部融资能力,而且收购者成桥运输本身要存在可以收购的弱点。
根据市场规律,两公司并购重组时,收购者成桥运输的股价会下跌,被收购的蔚蓝航空股价会上涨,金融街套利者对二者即哄抬又压价,这就是张霖笑称管理层两年都没让蔚蓝航空的股价上涨,而他们只用两个星期就做到了的原因。
凑巧的是,成桥运输的股价自与海豚生鲜毁约后便一路下跌,又因最近收购蔚蓝航空的动作太大,股价更一跌再跌,破了6圆。
成桥本身这么大的漏洞,魏兆硕要是没看见才是瞎子。
蓝航自身是泥菩萨过江,可有人有资金实力,有人有融资能力,这些人分散在各个领域,对于蓝航的收购兴趣不大,却有个统一名字,即被张霖称为“史上最弱鸡的复仇者联盟”。
“目前蓝航持股状态是赵凯源有11%,林缘7%、楼经纶3%、姜子墨2%、申彭季2%,剩下的几乎都在魏……魏……”
温时良话说一半猝然停住了。
张霖问道:“魏什么?在谁手里?”
精英组的大办公室里除了各自的小空间外,还有一块会议区域。
除了温时良外,所有人都在秋老虎肆虐的九月初裹紧了西装外套,鹿微微手里还捧着一杯热咖啡暖手。
头顶冷风无声无息地吹,大家目光灼灼,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视线尽头,温时良犹如一尊佛像,闭眼端坐,深深吸了一口气:“魏氏家族手里,私有化……私有化……”
大家狐疑着交换了目光。
就在这时,温时良猛然睁眼,闪电般从茶几上抽了一张面巾纸,偏身面朝墙壁:“啊嚏!啊嚏!啊嚏!”
所有人:“……”
向来风度翩翩不苟言笑的逼王温时良,一连打了十多个喷嚏,眼尾与鼻尖都发红了。半分钟后,他若无其事地将面巾纸团抛进垃圾桶,肩背挺直,手指滑过iPad屏幕,淡定道:
“白衣骑士共有23%的股份,剩下几乎都在魏氏家族手中,私有化的消息在市场上只能传几天,根据计算,47%是我们的上限了。”
说罢,温时良一抬头,目光冷淡地望着朱砂,俊美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
然而此时此刻,办公室所有人低着头捂着脸,掐大腿的掐大腿、咬紧牙的咬紧牙、深呼吸的深呼吸,赌上了成年人的自控力,竭尽全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体面感,并且誓死守护温时良那冲破天际的自尊心。
“知道了。”
朱砂清了清嗓子,强行压着笑意,望向张霖,问道:“王冠什么情况?”騬芐禸傛請到ΗàīㄒAйɡSΗùωù(嗨棠書ωù)嚸てロM閲渎
“顺利进行中,‘灰熊抱’和‘泰迪熊抱’都‘报’了,就等王冠自乱阵脚了。”
灰熊抱是直接向市场公开收购消息,泰迪熊抱是将信函寄给董事会,后者虽然恶意收购意向在前,但也希望双方可以坐下来喝喝茶谈谈友好收购的可能性。
鉴于王冠此前明确拒绝收购,张霖这封“泰迪熊抱”也只是为了膈应王冠管理层。
张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但那双英俊逼人的眉眼仿若属于一位面部神经严重抽搐的病人,眉梢眼角止不住抖动,对上朱砂使出吃奶的劲儿才保持住的“扑克脸”,两个人像在牌桌上对暗号一样挤眉弄眼。
就在破功前一秒,朱砂赶紧低下头,移开视线,装作看iPad,咬牙切齿道:“那环球呢?”
“嗯昂!”
一声清脆的“驴叫”突然冲出了喉咙!
鹤楚然小朋友忍到全身发抖还是没憋住。
所有人:“………………”
张霖本来在喝咖啡转移注意力,这一声“驴叫”直接呛得咖啡从他鼻孔里喷出一道弧线。
办公室里死寂三秒,旋即成年人的体面伪装稀里哗啦碎了满地。
鹿微微捶桌狂笑,朱砂双手捂脸,笑得肩膀都在晃,鹤小朋友的耳根脖颈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变“熟”,连温时良嘴角都含着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
笑声夹杂着咳嗽声渐渐平静,朱砂吸了一口气,问道:
“好了,好了,那个……环球怎么样了?”
“咳咳,除了期权,楚然设计购入了一系列的复杂衍生品,完全绕开了公告义务。”
鹿微微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指死死抠着桌面。
人类这种生物的天性便是看见“禁止通行”的标牌时控制不住要通过的欲望。
办公室内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目光都落到鹿微微身上,知道她心里一定清楚要憋住笑,可越这样想越憋不住,都没想到鹿微微竟然生生扛了下来,只见她眼底露出凶光,眉心紧紧拧着,说道:
“另外,环球的资产价值高于账面价值。”
朱砂松了口气,手指滑过屏幕上的资料,财务数据和曲线倒映在眼底。
“除了吞并市场,拆卖的话会赚很多,朱小姐不妨考虑一……一……嗯昂!”
——鹿微微还是贡献了第二轮驴叫。
所有人掩面:“……”
几分钟后,笑声再次平息下去,朱砂似乎认真考虑了鹿微微的提议,问道:“你们忙得过来吗?”
“可以的,”鹤楚然红红的耳尖抖了抖,“期权还有一段时间兑现,只要蔡先生在两个月内回来就可以。”
朱砂沉吟道:“年假休完了,又请了两礼拜事假……”
张霖问:“准备招新吗?我这里有几个人选都不错。”
“不,位置先给蔡翔留着,大家辛苦了。”
朱砂收拾桌上的iPad和手机,大家也站起来准备回到自己的小隔间,然而朱砂又道:“哦对了。”
所有人又立刻坐了下来。
“算了,”朱砂欲言又止,“没什么,”
大家坐在椅子上没动,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朱砂无奈道:“下周一我可能不在公司,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众人头顶纷纷冒出问号来:对冲基金又不是按时坐班的工作,一天不出现在公司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朱砂捂脸:“我都说没什么事了,刚才就是一时脑抽,走吧走吧,周末愉快!”
这时,白清明从外面探头进来,指了指手表道:“朱小姐,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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