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是周寒能来就没这意外了,他埋怨道:
“那你怎么不来?”
周寒把他打横抱起,说道:“这不是你来了吗。”
“诶,干嘛?我就睡沙发。”他挣脱着要跳下来,周寒却不容置疑道:
“我的床上没有护栏,咱们俩一人睡一边,防止宸宸滚下去。”
好像也有道理,于是两人又双叒叕上了一张床。
黑暗中,安音璇侧身看着儿子的小脸,其实小孩子换地方很容易睡不踏实,但宸宸的呼吸逐渐平稳,已是进入了熟睡,周寒到底是有什么魔法,还是说从户口本上改姓周的那一天起,宸宸就真当周寒是爸爸了?
“明天一早我叫家里的陈姐过来,你跟我去医院。”周寒低沉的声音传来。
他怏怏地说道:“我怎么那么倒霉。”
“因为你总不听话。”周寒语气中并没有责备,只是在陈述。
之前周寒确实说过他家脏乱差的问题,但他以“自由”的名义驳回了,压根儿没在意,如今自食其果,也算是啪啪打脸了。
他赌气不说话,半晌,都要睡着了的时候,只听周寒说道:“要听了别人的就不是你了,可我就喜欢你这样,不配合、不温驯。”
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你继续我行我素吧,我多担待。
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很多致命的缺点,但周寒却从没有要求他改过,只是会提出相对正确的建议,当然多数情况下他是当耳边风的。
可能周寒就是在无条件地纵容自己又对收拾烂摊子乐此不疲,这是爱么?还是陷阱?
他思考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拍片子的结果是骨裂,还验出了骨密度低,也就是俗称的缺钙。好在不太严重,打上石膏之后,大夫说补充些维D再多晒晒太阳就行了。
痊愈需要两周的时间,新专辑的第一场巡演却是在一周后。
“不改期,我又不跳舞,有什么关系。”安音璇靠着自家沙发,脚上套着夹板和石膏翘在茶几上,正给陈郡山打电话。
陈郡山在那边问道:“那你怎么上台?怎么下台?轮椅吗?”
他不以为然道:“尹老师改一下编舞,dancer把我抬上去再抬下来就行了。”
“那脚上石膏呢?你以为涂黑就看不出来了?”
“我让辰迦帮我设计个裙裤盖住,现在不就流行这个……”他话没说完,手机就被周寒抢了去,对陈郡山说道:
“我是周寒,延期,按你的意思办。”
“好,我就说嘛,这样舞台效果也不好,干什么硬着头皮来。”陈郡山答应得很痛快,挂了电话转念一想,不对啊,周寒凭什么命令我!最可气的是,他还那么顺从地同意了。
安音璇怒视着周寒,说道:“你是国际警察么?管得那么宽。”
帮佣在做午饭,周寒把宸宸哄睡了放在客厅的婴儿床里,他示意安音璇小点声,别吵了孩子睡觉,压低声音说道:
“你确定不让我管了?孩子呢?也能自己来?”
别说安音璇现在是一个腿脚不便的残疾人,就算是身体健全的时候,一人带也不了孩子。
他赌气道:“跟谁一个姓谁管!”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卧室,刚要摔门,想起宸宸,只得板着个脸轻手轻脚把门一锁,不理人了。
周寒就这么顺理成章地住了进来,白天帮佣过来做家务,晚上周寒负责哄孩子睡觉。两人没谈恋爱,没结婚,反倒先一起养孩子了,这三口之家的和谐生活来得猝不及防。
直到一周后,育婴师从老家回来了,他也没提各回各家的茬儿,周寒当然是住了下来,育婴师一脸懵,但不敢问。
等脚伤痊愈,巡演也就拉开了帷幕。
这次全国巡演有三十场,他的团队已经非常成熟,四面台的搭建,两套硬件设备,固定的台前幕后工作人员,都成为了他坚固的后盾。
只是比起白雁岚那种创作型歌手,他更偏向于流行歌手,不光是在唱歌,更是带动了一股潮流。
巡演期间,周寒在家照顾宸宸,刚说好的给人家vip席,客观困难摆在这,周寒反倒是首次缺席了他的演出。
周寒带宸宸,他心里一百个放心,没了后顾之忧,巡演很顺利,最后一场结束后,他回到燕城就续签了一个品牌代言。
是周寒第一次送他衣服的中性品牌,设计款式以女装和中性服饰首饰为主,此前他只代言服装类品线,这次居然增加到了除化妆品以外的全线产品,唯一一个男性,唯一一个亚洲人。
获得顶级时尚品牌的青睐,这是荣耀,也提高了歌手在艺人中的地位。
开完发布会,安音璇回到了家,只见周寒穿着一身家居服正在地上陪宸宸玩小汽车。后面晚霞透着大大的落地窗照了进来,给屋里的一切镀了一层淡淡的金。
他突然觉得心里的某道沟壑被填满了,那是十六岁时在屯里路的家里,面对亲人的逝去所形成的沟壑。他曾经缺失的那部分情感,在周寒与儿子其乐融融的画面中,得到了补偿。
要是永远能这样该多好,他不禁盼望着这样的生活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每天回到家,有热乎乎的饭菜,有宸宸的嬉闹声,有周寒的嘘寒问暖。这一切都源于他知道,总有一盏灯是只为他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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