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烟抽得很快,急诊是高强度工作的部门,他忙了一整天,神态有些疲惫,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急诊工作,每天看了太多生离死别,有时候倒班回来经过ICU,病床上已经换人了,是康复出院了,还是不治去世了,我没空问也不想问。有那么多人怕死,甚至跪着求我让我救他一命,这是生存的本能。但当我遇上像白雁岚这样的人,年轻健康却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我就总在想,为什么旁人不能多了解他、多关注他,可能一点小小的关爱就会改变他的选择。”
夏夜今年三十出头,最壮年的时期,看见比自己年轻很多的白雁岚变成这样,唏嘘不已道:“25岁,可惜了。”
陆悦扬坐在地上,半晌都没说出话,一条人命,太沉重了,不管对于谁来说,都太沉重了。他当时在医院疲于跟周江临对峙,还没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听夏夜把细节说出来,才深刻体会到自己险些酿成了大祸。
“那你觉得我能救他吗?”陆悦扬诚恳地问道。
“不好说。”夏夜摇摇头,掐了烟说道:“我想你还得要问专业的心理医生,但我劝你一句,如果是一时想赎罪那还不如像你爸说的,在家躲好,过了风头再出来。康复对他来说可能要经历很长时间,甚至有可能是一辈子,你要想管,就得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我会自己考虑清楚。”陆悦扬向后一倒,躺在了地毯上,想安音璇、想白雁岚,他即将面临着人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
又是一年除夕夜。
安音璇依旧被软禁在周寒的家里,正逢节假日,就算不让他去公司筹备演唱会,心情也没那么抵触了,毕竟现在也没有员工上班了。
“安鋆什么时候回来?”周寒在厨房里整理食材,都是安鋆发给他让他准备的。
周寒会做饭,绝不是安音璇那个水平,家常菜做得很不错,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他公寓里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小时工,不是在外面吃就是自己学着做一点,所以他只会做喜欢吃的东西,比如番茄炒蛋、煎鱼排一类的,但比不上安鋆专业。
安鋆最近又有了质的飞跃,安音璇喜欢吃的樱桃肉都会炸了,要不是家里没炉子,烤鸭他都能分分钟弄出来。
安音璇在沙发上戴着耳机听歌,听不见别人说什么,半天没人理,周寒走了过来,看见他正趴着,上衣宽大被蹭了上去,露出一截细腰,白得发光。
周寒蹲**来,安音璇看见他后就摘了耳机,问道:“怎么了?”
周寒本意并不是打扰他,而是看他还好好的就放了心,毕竟白雁岚的事冲击不小,他也会怕也会焦虑。
“听什么呢?”
他坐起来说道:“陈郡山给我的demo。”
“肩膀还疼吗?我给你揉揉。”周寒大概所有的温柔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如果这一面让员工看见,一定怀疑这是小周总的双胞胎兄弟。
他右边肩周还是酸疼,也没有推拒,怕落下病根,以后跟不上巡演的工作强度。他脱掉家居服,光裸着上身趴回到沙发上。
上面还有青紫的痕迹,周寒往手上倒了些红花油搓一搓,掌心抚了上去,安音璇觉得肩膀热热的,他不是很吃力的人,周寒善于观察他,力量轻了他会噘嘴,力量重了他会蹙眉,无需开口问便都知晓了,所以周寒的力道刚刚好,很是舒服。
揉得他甚至想呻-吟,却狠命忍住了。
他们俩这些天相处得还算平稳,周寒不提白雁岚,安音璇也不提要回家,所以相安无事。白天周寒有时候会出去,走之前也不会特意叮嘱他老实待着,因为周寒知道他不会走。他想周寒大概是去看白雁岚或者去公司了,三四个小时肯定回来,然后两人在家里就像结婚多年的夫妻一样,你**的我干我的,给彼此留下充足的空间,不说话自然也就不吵架了。
他知道周寒最少要留他到年后,等过了元宵节,他说什么都不会再被关着了,有太多工作还没做,不可能在这耽误时间。
电子门锁响了,安鋆推门进来,换好鞋走到了客厅,就看见哥哥上面什么都没穿,周寒在给他按摩。安鋆不声不响拿了扔在一旁的家居服盖住了他的后腰和大半个后背,说道:“家里冷,别着凉。”
墙上温度计显示28度。
“我把东西都买好了,你看还缺什么。”周寒对安鋆说道,他们白天在公司刚见过。
安鋆一放假就去周寒公司打工,已经从实习生升职成了风控部助理,在公司与周寒是没有交集的,级别差太多了,只能偶尔在会议室碰上。
安鋆走进厨房翻了翻食材,说道:“都齐了。哥,过来打下手。”
安音璇心道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在家的时候恨不能厨房都不让进,今天居然主动让他帮忙。
周寒是不可能让他一个伤残人士劳动的,说道:“我来吧。”
虽然现在不在公司,安鋆对周寒还是很礼貌的:“没事周总,您让我哥来,有人给我打下手,咱们就能早点儿吃饭,您等着就行了。”
周寒坚持道:“我来帮你,这就去洗手。”然后把衣服递给安音璇让他穿上,就去了洗手间。
他看了一眼低头洗菜的安鋆,怎么觉得弟弟这一阵子变得狡猾了。
晚饭上桌的时候,春晚刚刚开始,今年本来是有请安音璇的,结果这事一出,导演一个电话让节目取消了,连带陆悦扬跟未婚妻的合唱也变成了杨忧容独唱,也不知道是周家主动要求的,还是节目组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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