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围在中间走向抢救室,那边只有医生和需要手术的患者才能进,非常安静。在长长的走廊里这几个人的脚步声更显突兀,肖权边走边低头凑近他小声道:“你先跟我交个底,白雁岚受什么刺激了要自杀?就因为上了床之后悦扬就订婚?没人跟他说是假的?”
“我都被他绿了,受刺激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如果我能理解他,那我现在也在里面躺着了。”
“行吧……”肖权简直不知道从哪开始吐槽,只得嘱咐道:“待会儿问什么说什么,别节外生枝,说不出来的就推给我。”
他已经破罐破摔了,说道:“有什么好怕的,还能弄死我么?”
肖权“啧”了一声,“他是弄不死你,他多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你可千万别硬来,好好解决,能撇清的就撇清,我觉得他们也未必知道太多,不然直接把咱俩浇上水泥扔海里了,还用得着询问情况吗。”他灵机一动,又问道:“你现在还能不能联系上周寒?我看他对你还有情分在,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他撇了肖权一眼,泼了一盆冷水:“联系不上,你来之前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接,后来我手机没电了。昨晚他干嘛了你不最清楚么,和我还能有什么情分?”
肖权长叹一声,真想往脸上抽几个大嘴巴,机关算尽,最后栽在了自己手里。
“那咱们现在只能指望悦扬了,来医院的路上我给梁绪打了个电话把雁岚的事情说了,让他赶紧叫悦扬回燕城,光凭咱们俩怎么应付周江临,得拉着陆家垫背。”
安音璇心里一紧,问道:“你说让谁把悦扬叫回来?”
“梁绪啊,你前男友,他不是跟雁岚是发小吗。”这次订婚仪式的广告商都是通过梁绪的广告代理进行投放的,他顺便到现场来监工,肖权觉得让他带陆悦扬回来再合适不过了,看在跟安音璇有些交情的份上,还能劝劝方青怡。
他觉得肖权才是猪队友,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给陆悦扬?”
“打了啊,昨天喝成那样根本没接电话,助理一人也担不起那么大责任,我就让梁绪跟他一起来,你说他俩赶早班机回来,上午就能到吧?”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心道肖权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希望别来火上浇油。”
“这话怎么说?”在肖权的理解里,安音璇没出名之前跟过一阵梁绪,这个“跟”的意思不是正经交朋友,后来出了名自然而然就脱离了,梁少对跟过他的人都不错,这是肖权听说的。
“他们可能关系不好。”安音璇只能这么说了,难道还说梁绪最想弄死的两个人,一个是陈郡山,另一个就是陆悦扬么。
肖权听出他话里有话,认真道:“你还有几个姘头能不能趁这次一起告诉我,看看还有谁能用得上的?”
安音璇睨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被带到走廊上等候,周氏夫妇却迟迟没有出现,大概是在等待白雁岚的抢救结果。
在万米高空之上,一架私人飞机与朝霞同辉,穿梭在云层之间,急速向燕城驶来。
周寒在浴室里冲了个澡,洗去一身昨夜黏腻的味道,换了秘书准备好的干净衣物。他双手撑着洗手池,看向镜中映出的冷峻的脸,那是一副餍足的样子。
没有想象中的难熬,也许是突如其来的事件让他没精力思考昨晚的对错,就陷入了更加棘手的困境。
雁岚自杀未遂。
他心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原因显而易见,因为陆悦扬因为安音璇。他从A国回来之后就发现了雁岚的不对劲,后来就出了车祸,原以为能让他有所警示,但事实上没有,这件事把他逼得更加喘不过气。
后来丑闻被曝出,雁岚孤注一掷去找陆悦扬求爱,趁虚而入的他,不惜以把自己陷进去为代价,也要破坏安音璇的爱情。
陆悦扬最终选择了替安音璇挡住一切非议,以订婚作为解决一切的方法,这却变成了压垮白雁岚的最后一根稻草。
早该料到的,周寒很是懊悔。
所以整件事情到底谁做错了?是雁岚吗?这个一直乐观积极的异父异母弟弟,从没见他为什么事情发过愁,与自己的狠戾决绝相反,他是个善良又单纯的人,却被逼上了绝路。
是音璇吗?这个他最不舍得责备的人。他看似柔媚,其实内心比谁都坚韧,一直在认真努力地活着,追求自己的幸福错在了哪?却要被所有人责难。
只能说所有的巧合与错误都发生在同一时刻,酿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
周寒吹干头发,整理清爽,出来就看见陆悦扬和梁绪一人坐一边沙发,充满敌意地互相对视。
“前男友怎么了?前男友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陆悦扬挑眉说道:“你也说是‘前’了,那就是你跟他已经是过去式,拜拜了,没关系了,现在拿出来说是不是太没品了?”
二人应该是刚刚有几句话的交流,话题与谁有关,不言而喻。
梁绪翘起二郎腿,冷笑道:“你有品,有品还跟别人订婚,还让他在你跟别人的订婚宴唱歌送祝福,你可真是人生赢家,什么都不耽误。至少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全心全意的,没伤过他的心。”
“你一个局外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你了解多少就恶意揣测我们的感情。”陆悦扬认为他是从梁绪手里把人抢过来的,所以自带一种胜者的趾高气扬,说道:“你倒是会说,还不是跟音璇分手了,要不是你太差劲,他也不可能这么快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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