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有那么容易放弃,说服道:“可我需要您,您知道吉他手对一个乐队来说多么重要。”
王威蹙眉微怒道:“你也知道吉他手的重要,那我怎么能抛弃我现在的伙伴?!他们也同样需要我!”
“不一样的,王哥。”他软下声音,说道:“他们需要一个可以一起演奏的玩伴,而我,需要的是可以扶我走向顶点的伙伴。”
王威反问道:“玩伴就可以被随意背叛吗?”
“不是背叛是舍弃,Swtich才是你的归宿。”
“段殇已经死了!没人可以代替他,你不行!”王威气得把酒杯狠狠砸在桌子上,玻璃渣、冰块撒了一滩,手也被刺破,有血顺着食指滴落下来,那是他弹吉他的宝贵的手指。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狠狠道:“Swtich只是个梦,而现在我已经醒了。”
于哥目送摔门而出的王威走远,慢悠悠地调了一杯血红玛丽,端了过来,递到他面前。
他抬头苦笑道:“我从没想过要成为第二个段殇。”
“我知道。”于哥挡开了他要收拾残局的手,“我来弄吧,你别沾手了。”
他一脸心事,木讷地坐在那,心想陈郡山要知道他搞砸了,会是什么表情。
“你说他喝了一杯酒,还敢骑摩托车,会不会待会儿被警察查酒驾啊?”于哥打趣道。
安音璇没心情跟他逗闷子了,心里盘算着这事该怎么跟陈郡山交代,正想着,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打来的。
响了半天,他还是决定接起来,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应道:“好,我现在过去。”
“怎么了?别是骗子。”于哥问。
他一脸懵,看着于哥说道:“警察,他被查酒驾了。”
“草。”
与上次见面大概相隔一个小时,这次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主要是两人的立场方面。之前是安音璇求王威,现在是王威在铁栅栏前眼巴巴看着他。
“倒也不是很严重,不算醉酒,就是酒后。”王威两手抓着铁栏杆苍白地解释道。
“人没事吧?”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应该不是撞了,就是被路边交警抽查了。
“没事,我开出五百米,就碰上……”
这时后面来了个警察,用地道的胡同串子口音说道:“这哥们儿让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是唯一一个接的,老脸都快挂不住了。”
“他们这个点儿都在睡觉呢。”王威赶紧找理由道,乐队工作大多是在晚上,下午确实是在休息。
“什么都甭说了,来了就好。”警察招呼他和于哥过来:“你俩谁都行,在这签个字,把罚款交了。”
三人臊眉耷眼地从局子里出来,阳光晃得安音璇眯起了眼睛,于哥问他:“你会开摩托吗?”
“不会,而且我也喝酒了。”
“哦对。”于哥拍拍王威,说道:“我俩开车送你回去吧,改天你自己来取车。”
于哥开了辆大揽胜,驰骋在东环路上,周二的下午出城方向并不堵车,没有二十分钟,就到了韩朝村。
王威住的地方离王小易的高级公寓很近,只不过一街之隔的这一边就是老房子,这是早年村里人盖的,有二十年了,居住环境并没比安音璇的好多少。
于哥不请自来,王威也没辙,带着两个救星回了家,一进家门,安音璇第一个感觉就是——乱。
两室一厅的房子,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一次性餐具、满是烟头的烟灰缸、衣服裤子乱扔,最多的是吉他,好几把,还有音箱架子鼓堆在地上。
于哥捂着鼻子,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嫌弃道:“你这是垃圾站吧,能不能找个小时工来,就你这种单身高危人群,哪天在家猝死了,你就跟你的垃圾融为一体了。”
“我都死了,还在乎死了之后恶心谁吗?”王威不屑道。
安音璇看王威手上的血已经凝固了,问道:“王哥,你有医药箱吗,我还是给你处理一下吧。”
他不再用“您”的称呼,刚刚吵了一架,反而感觉关系贴近了些。
王威看了看受伤的手,虽然没觉得很疼,但还是清理一下为好,毕竟也是讨生活的工具。
“在床头柜第一个抽屉,你找找。”
于哥实在看不下去,开始收拾家,找了两个大黑垃圾袋,看不顺眼的一概扔了。
“诶,这是我琴谱!”王威叫道。
“都沾上你的泡面汤了!”于哥嫌弃地拿起来:“再说了,你对琴谱过目不忘,留着干嘛。”
王威:“……”
安音璇走进卧室,打开床头柜,先是看见了一抽屉的套,扒开套,从里面翻出来一个医药箱。
王威靠在于哥刚收拾出来的沙发上,他拿着医药箱坐在了旁边,托起那只手,先用湿纸巾擦拭干净——还好伤口不太深,又用碘伏液消了毒,最后涂上一层液体创可贴。
他手法很轻,弄得王威特别痒,两人离得又近,难免就闻见了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洗衣液味儿,他皮肤白嫩细腻,睫毛很长,用帅不足以形容,更准确地说是魅,一种跨越性别的魅,无论男女都会被吸引的魅。
王威赶紧抽回手,咳了一下,说道:“我内什么,我真不好你这口。”
“嗯?”他抬头,眼里泛着潋滟,好像他一眨眼,睫毛就能轻飘飘地划过心头,又紧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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