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绪的手就那么僵在原地,他多想抱住安音璇,说不是的,我不想跟你分手,我还想跟你在一起很久很久,带你去H岛看演唱会,带你吃遍各个地方的美食,带你去见我父母,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这是我媳妇。
可这些话都随着那句“我们分手吧”而烟消云散,再也说不出口了。
安音璇没有洗澡,身上特别不舒服,但比起低落的心情,这一点不算什么。
“我送你。”梁绪看他背起书包就要走,还是不忍心他在寒冬夜里自己回家。
他在门口用手推在了梁绪心脏的位置,眼神清澈,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悲哀,诚恳郑重地说:“留步吧。这一年多谢谢你对我和安鋆的照顾,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即使你以后将跟我不再有交集,我也衷心祝你前程似锦幸福快乐。”
安音璇的手用了一些力道,感受着梁绪一下下强劲的心跳,略带哽咽地说道:“我是真的希望你好。”
他顿了片刻,与梁绪道别:“保重。”
他转身离开,从头至尾没有回头,梁绪面无表情,甚至连一声“你也保重”都说不出来。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在坚持,他可能早就瘫软在地放声痛哭,那个人走了,他此生唯一爱过的人就这么走了。
梁绪关上门,走回到落地窗前,没过一会儿安音璇从楼里出来,一个人落寞地走在通往大门的小径上,背影是那么单薄。不知道他是不是很冷,也不知道他哭了没有,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更不知道他会不会遇上真正相爱的人。
“安音璇,你怎么就不能说一句不要呢。”
梁绪自言自语道。如果安音璇摇下头,那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放手了,可他没有,他毫无留恋地走了。
想来从没有见过安音璇哭,即使是今天这个局面,他也没有哭。如果他哭了,那自己也就说不出分手这样的话了吧。
看着那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里,梁绪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转身靠在玻璃窗上,像是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慢慢滑坐在地板上。
你是一只夜莺,本就不该像金丝雀一样被困在牢笼里,我给你自由,以后不会再有人捉住你的翅膀不让你飞翔,你值得拥有更高更广阔的天空。
安音璇打了辆车回家,到了家安鋆在沙发上看书。弟弟放寒假了,白天在咖啡店打工,晚上回家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籍。
“哥,你吃晚饭了吗?”安鋆问道。
安音璇想起那碗自己吃了一口的西红柿鸡蛋面,鼻子又有点酸,说道:“吃过了。”
弟弟听出了他声音的异常,起身走过来,扶着他肩膀,低头问道:“你怎么了?”
他吸了一下鼻子,敷衍道:“没事,我先去洗个澡,外面太冷了,冻的。”
安鋆则一把拉住哥哥,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直视自己,问道:“谁欺负你了?”
他不说话,安鋆急了就开始扒他衣服,他用手格挡却无济于事,弟弟把衬衫掀开,看见上半身的痕迹,顿时火冒三丈,问道:“是梁绪那王八蛋?!”
“是他,但不是……”话还没说完,安鋆拿起外套就要往外冲,他一把从后面搂住弟弟,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安鋆吼道:“那是哪样?!他是不是强迫你了?!”
“不是,我们分手了。”他把脸埋在安鋆的后背说道。
屋里很安静,能听见秒针一格一格走动的声音,还有安鋆粗重的呼吸声。良久,安鋆问道:“分手?”
他慢慢放开弟弟,不想解释了:“我很累,先去洗个澡。”
安鋆转身看着他哥,问道:“你们交往过?”
“那不然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安鋆想了半天措辞,最后说了一句:“反正不是情侣。”
他想怪不得周寒能肆无忌惮地表露自己的意图,原来是从来没有把他和梁绪归于情侣关系,只有自己还掩耳盗铃。
“我们可是……唉,算了。”现在再争执这个问题,已经毫无意义。
“我知道你们很早就睡过,那又怎么了,你也二十多了,有些生理需求很正常。你情我愿的我不反对,我只是不喜欢你被人要挟。”安鋆说得大大方方,安音璇被他闹了个大红脸。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就是注意卫生。”安鋆像是突然被警醒了一般,问到:“诶,你之前跟他都注意了吧?他这么乱一个人,你得注意保护自己。以后最好不要找这样的了,怎样都不是百分百安全,都有机率……”
“别说了,我知道。”安音璇窘迫地打断弟弟,钻进浴室躲着去了。
热水从头顶倾泻下来,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他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了。身上的痕迹可能要一周才能消掉,洗净了身上一切梁绪的味道,他闻了一下手腕,只有沐浴露淡淡的暗香。
头发没有吹干,他就躺在了床上,太累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复杂,他需要时间来帮助自己消化掉。
安鋆把客厅灯关好走进卧室,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只有床头灯还亮着,而现在才晚上八点。
“你跟他以后不会再见了?”安鋆说的是梁绪。
他躺在床上放空,答道:“不会了。”
弟弟又问:“那他以后不会有事没事来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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