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音璇跟酒吧老板发了个信息说自己感冒还没好,再请一天假,于哥很爽快地答应了。
刚到手11万的酬劳,他想让嗓子歇歇,圣诞节这几天太累了,这是他养家糊口的本钱,不能儿戏。他一觉醒来已是快中午,旁边的单人床收拾得很利落,被子把整个床都罩上,再铺平整,这是他们以前还睡在别墅的大双人床时的习惯。安鋆早就去上学了,餐桌上有他烤好的面包和煎过的鸡蛋,还有一块奶油戚风,盘子底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哥,对不起。”
他拿起来看了很久,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放回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只要是弟弟的东西,他一向保存得很妥帖。
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上一口,唇边便沾了一圈淡淡的奶沫,他却不自知。他身上穿的是安鋆淘汰下来的T恤,安鋆正在疯狂长身体,小了的衣服他穿都嫌大,领口晃晃荡荡的,还长到完全盖住内裤,只能当睡衣。
细嚼慢咽地吃完饭,他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这是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卧房也就是放两张双人床和一张书桌的大小,客厅里摆了双人沙发和茶几,一排放满了教参习题的书柜占据了旁边一面墙。厨房那张小方桌就是兄弟二人平时吃饭的地方。虽然房子不大,但因为家私少,并不显得怎么拥挤,而且物品都收得井井有条,非常清爽。
平时都是安鋆收拾屋子,不是他不想干,而是他弟有轻微的洁癖,总嫌他收得不干净,不能达到自己的标准,索性包揽了所有家务。
安音璇拿起昨天梁绪给他买的衣服,闻了闻,皱皱眉,翻开洗标查看,果然只能干洗,他把衣服叠起来放进袋子。昨天自己换下的那身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他唯独不让安鋆帮他洗衣服,尤其是出去约会过后的衣服,更是碰都不让碰,他潜意识抗拒这种接触——他的宝贝弟弟是单纯的、一尘不染的。
洗完擦地、晾好衣服,他冲了个澡,换上一套黑色修身运动服,显得非常精神。穿好羽绒服,拿起那袋衣服下楼去了干洗店,其实脏是不脏,就是烟味儿大。
从干洗店出来,想着昨天赚了一笔,就高高兴兴地去了超市采购。这次安音璇来的是个比较高端的超市,进口食品特别多,他买了安鋆最爱吃的澳洲牛排,又买了大棒骨准备给他熬汤,这孩子正在长身体,上礼拜早上看见他起床的时候脚抽筋来着,安音璇总怕他缺钙。
拎着两个大环保袋从超市出来,就看见水果机专卖店,他驻足片刻。
“兄弟要凤叉迈克思吗?”门口黄牛掀开大衣给他看,知道的是在买手机,不知道的以为他卖小片儿。
他摇摇头。
走出二十米停了一下,看着购物中心广场大屏幕上的手机广告,一群年轻人在海边活力四射地对着镜头开怀大笑,他转身又回去了,直接进了专卖店大门。
“您帮我拿个黑色的水果Xmax,256G的那种。”他跟店员说道。
大多数家长都担心给孩子配置了好手机,孩子从此沉迷玩游戏,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因此恨不得这世上就没出现过手机这种万恶的产物。但安音璇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不一样的,安鋆从小学习就没让人着过急。他和安鋆一直上的私立学校,好好学习的孩子并不多,因为他们不需要高考,直接拿会考成绩报国外大学,就连会考都不是全市统一试卷,而是学校跟教育部申请自己出题。
不用高考,高中三年的压力就彻底没有了,从往届毕业生来看,百分之九十五的学生都去了A国读大学,剩下百分之五留在燕城上大学的,多数已经凭入了外国籍的身份,申请了本地顶尖的燕城大学或者青文大学的留学生。
三年前家里出事,不光没了钱还欠了债,安音璇就毅然决然退了学,但他想着就算在外面累死也要供弟弟读书,不但不转学,还要送他出国。
他也确实做到了,这三年卖房子外带打工挣的钱早就把安鋆高中的学费攒够了。但他还不能停,他得接着赚安鋆出国留学的钱,还得慢慢还外债。
亲戚们都说他供安鋆上私立再出国太勉强,日子不好过就别逞强,非要保持以前的生活水准就是死要面子充大头,但他认定了,为了安鋆,值得。
买了新手机,他没舍得在专卖店贴膜,想着回去在电商平台买好了自己给他贴。美滋滋地拎着两兜子菜回家,准备做饭给安鋆。
到家开了门,就发现安鋆已经回来了,他看了下表,才五点。
“晚上没有晚自习?”
安鋆快步走到他跟前,接过手中两个大袋子走进厨房。
“嗯,今天没在学校晚自习,老师也不在,在哪学都一样。”
私立学校除了很多外教教英文比较上心以外,其他科目基本就是放羊,学不学全凭自觉,有问题虚心请教的话,老师肯定是不遗余力地解答,但也不会强制性地要求这些少爷小姐们一定要学到什么程度。
之前晚自习就有家长投诉,不是提倡快乐教育吗,孩子说不快乐了,这可不行,你们学校应该主动减负。对于学校来说,家长就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于是改成每天准时放学,晚自习随意,想上就上,不想上就回家,真正实现快乐教育。
安鋆把菜都分类归置到冰箱里,问道:“今天怎么买了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