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晚上答卷的时候注意烛火,警醒点儿,考完我和儿子来接你。”
难得的,向来羞涩的章珛在贡院门口,主动给了林泽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有说加油也没有说考不好不要紧之类的话,只是很平常的叮嘱,这个时候提起成绩只会让人紧张加重考试的心理负担,不如一句平常的叮嘱更好。
在号舍中注意烛火也是很有必要的,贡院的号舍整体全部都是木头搭建,现在又正直天干物燥的夏季,最容易走水。
林泽眼带笑意,把人紧紧抱住,深深闻了闻章珛身上特有的清淡体香,才笑道,
“别担心,你相公我比谁都怕死,走水我肯定第一个跑。好好在韩府呆着,等考完试回乡,咱们……就给动动添个弟弟,如你的愿好不好?”
“恩,你说的,不许反悔。”
章珛听着脸颊泛起红,但还想要个孩子确实是他比较想的。
反倒是林泽这个汉子对子嗣一点都不热衷,害得有时在那事儿上非得他厚着脸皮主动,满足了某人不少恶趣味的贪心。
周围人来人往,虽然夫夫之间分别时拥抱下别人也不说什么,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太过黏腻。
小小拥抱叮嘱两句,林泽就在章珛不舍的目光中,带着保书走向了贡院正门。
窦英早早就到了,和几个同样拿着保书的考生在越好孔子石像那边等他。
会试和乡试一样,也是要寻找考生相互联保的,这几个就是林泽和窦英一起找的联保考生,都是来自青山县周围几个县城方向的,勉强算是同乡。
“允棠兄。”
几人见到林泽笑着打招呼。
本来因为现代人的习惯,林泽在外面都是直接用本名打交道的,但‘私生皇子’的传言,让他不得不用字了,目前周围认识的人也就窦英知道他是林泽。
说来当时窦英也很是惊了一跳,不过听林泽解释说了点朝中阴私,便释然不理谣言了。
不是真的那么相信林泽,而是传闻太过荒唐,若林泽真是什么私生皇子,上京赶考怎么还可能像普通考生那样嘛,少说也得来点护卫什么单独护送吧,不然来个刺杀什么多正常。
林泽也笑着跟大家打个招呼,就一块儿去排队等待检查,既然愿意联保,大家相互间肯定就是确认过人品信任的。
虽然举人在南阳镇小地方稀罕,但这次恩科来考会试的,却是可以用多如牛毛来形容。
毕竟全国各地那么多学子,每届乡试考中举人的学子加起来还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日复年积,会试的时候举人考生数量就非常可观了。
这也是为什么举人已有当官资格,但却难以得到朝廷安排职位,还是得自己想办法的原因。
就是老话,僧多粥少,跟现代考公务员是一个道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依旧是排队排到天亮,才轮到林泽检查,什么都不许带,外衣、里衣和鞋袜全部脱光,换成官府准备的统一服饰,两手空空进去考场。
这彻底的杜绝了考生在衣服上做手脚的机会。
或许大家会质疑官府暗箱操作怎么办?那可以明确告诉你,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出题的官员在出题的那一刻开始,就会被禁锢在皇宫专门的大殿内,期间不许接触任何人,直到考试开始才能离开,而试题也在考试开始前一刻钟,才会被送到贡院。
并且所有监考和阅卷官员也都有严苛的规定限制,谁敢在科举上动手脚,被人检举直接罢官抄家,傻子才会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去冒险。
再说最后科举选出来的人也都是安排到六司各部,选个没有真材实料的最后也是祸害自己不是?
也正是有如此严苛的科举关卡,大稷才有今日的繁荣,因为不管下面的官员品行如何,至少在办事能力和学问上,绝对是有真墨水的。
等所有考生都检查完坐进号舍。
辰时,伴随着一声‘开——考’的洪亮喊声,监考官将手中的试题绸布挂起,会试正式开始。
“加油!”
林泽看清考题之后,暗暗给自己加油打了个气,就立马开始磨墨在素纸上开始打草稿。
会试虽然跟乡试一样是考九天,考题范围也差不多,但为了缩短阅卷时间,所以收卷时间不同。
一道题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一到马上收卷,送到宫中由阅卷官员开始阅卷,然后才会挂下一道考题出来,时间非常紧迫,不像乡试时你可以选择先做自己擅长的,再做自己不会的。
这规矩对林泽来说有点不利,但没办法,天下总不能事事如愿嘛,是时候考验应变能力了。
科考的考题顺序和范围依旧是贴经(记诵)、杂文(辞章)、策论(时政)这三种,然后侧重点不同,算学题目是归类在策论这场题中的。
比起乡试,会试的考题林泽能够明显的看出来,难度增加了不是一星半点。
第一场的贴经(记诵)稍微好点,再怎么刁钻基本都难不倒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的大家,只要别太粗心和仔细点,一般都不会出问题。
所以这道题其实考的更多是学子们的书法,人如其字,书法是古人看人的第一印象。
当然,为了防止阅卷官根据笔记判断‘自己人’而有失公正,阅卷时官员看到的都是由专人抄录过的试卷,等修改完成之后,才会看到答题考生真正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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