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私塾学院是做什么的?是为朝廷培养人才,建设发展和造福百姓,只有吃饱饭生活好了,人不是才有精力去享受娱乐陶冶吗?”
“可是倘若其中有天赋卓越的,不是就此扼杀?林兄,你这做法太激进了!”
方山源也不是不能理解林泽说的话,但是作为个真正的文人,他是绝对无法苟同林泽这种更为现实思想的。
“但在这种坎上困着无法前进,影响学生们的学习激情,扼杀的岂止是诗词灵气?”
林泽不为所动,别人说他如何都好,既然决定了教学理念他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他要的不是这些学生成为流传千古的著名文人,而是推动进步发展的枢纽者和行动者,日后在官场上一展所长,也是学生和其家长期望的作为出息的目标。
方山源无法反驳,但一时间人生观冲突也无法接受这种完全掀翻传统教育的新理念。
“林兄,你这份活计,山源恐无法做下来,预支的银两我会还回,先生之位,就此作罢吧。”
这是要辞职了,为了理念。
林泽叹了口气,当时代的先驱者就是个独木桥,想找个队友实在困难,方山源人不错,但估计就是受古代思想熏陶太久,这古板的思想一时半会儿掰不过来。
沉默一会儿,林泽没有立刻同意,
“银两就算了,这些日子方兄为私塾劳心力苦已创造了相等价值,你我同窗之友,便当我助你一臂。冲动易事,此话先放下,方兄不如休息冷静几天,再仔细考虑考虑,若当真无法接受林泽之想,那方兄去留,我也不再多拦。”
“这……那好吧。”
方山源不觉得自己可以轻易想通,他与林泽思想理念乃本质冲突,远比汇贤交流宴争论更加矛盾,完全就是重塑观念。
不过林泽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能不给情面马上一拍两散。
当天晚上,方山源就收拾包袱回方家村了。
而私塾的教学任务不能耽搁,林泽只能咬牙扛起重任,上午下午的课都他一个人来。
同学们似乎也感觉到了两位先生因为他们产生了争执,心里愧疚,上课时更加认真了些。
林泽的教学方法跟这个时代要求文才辞藻的夫子们都不相同,他主张因材施教,因题解答,专挑攻破。
学生们并不是真的学不会,只是无法达到方山源这般夫子先生的要求而已,但在林泽看来,孩子们只要找到方法,做出中庸合格的诗词文赋就可以了。
辞藻不够华丽?那就多背几个好词好成语;
诗文赋词不够深意?那就多看课外书多记几个故事引用丰富内容;
还有就是学不会作诗赋词的?那就按照诗词格式,平仄押韵的规律记模式套路,如做填空题。
林泽将自己上学老师教的,自己领悟到的学习技巧和做题技巧全部拿到了私塾里,简直就跟解刨似的教学给大家上课分析。
把握技巧,是普通人能够追上天才的最快捷径。
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指点,困在原地头疼的同学们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奔跑,学习效果如坐火箭似的飞升,终于摆脱每天对着书哀嚎的困境。
当然,说得轻松,林泽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一整一天整天的上课,他除了消耗脑力体力,这嗓子消耗才是最受不了的,一星期不到就得了老师的职业病,嗓子都快哑了。
章珛看得心疼,可又不能劝林泽不上课,只能每天抽时间不停的给林泽熬药泡水调理。
而就在这时,之前提过螃蟹买卖的小贩王毛子终于上门来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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螃蟹买卖林泽当初就是心血来潮,随口一提。
但是对小贩王毛子来说却是件足以放在心上惦记的大事,甚至是王毛子所在河边村子所有村民上心的消息。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在交通不便利的古代,怎么靠基成百姓生活都还是非常辛苦。
住在河岸边的村民每年是能享受各种鱼虾蟹的河里物产,可每年物产丰收的时候看着东西烂在河里消耗不完也是个头疼和心疼的问题。
尽管有船只运送,但因为保存手段不足,以及经费不够,村民能够销售的地方就是方圆百里的人罢了。
想把东西运到远处,是需要商队的。不过村民组织不起来也没人脉,大多数商人也不愿意做这种很快就会坏掉河鲜的买卖。
因此种种原因导致,每年河边村子的村民只能看着河里的鱼虾蟹卖不完泛滥干着急。
都是吃的,可以卖钱的,浪费了多可惜。
所以听王毛子在听到林泽说要谈虾蟹消息,顿时精神了,确定林泽这边就是当地人应该不会仙人跳,就马上赶回自己村,找村长说这好消息。
最后跟村里确定收购价格底线,以及能够提供的数量,王毛子就又急匆匆的赶到了南阳镇来。
不得不说,见到王毛子有备而来的时候,林泽是有点意外惊喜的。
没看出来这小贩年纪看着不大,十几岁模样,却是个经验这么老道的。他自己能干手段多是因为灵魂在现代历练得多,实际年龄有三十,才算老手。
“嘿嘿,我爹以前是货郎,我打小就跟着我爹在外面跑……”
得到先生模样林泽的赞赏,王毛子有点不好意思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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