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以前工作常用的方法,毕竟很多时候人事后的脑袋会转得更快一些,要不怎么有马后炮这话一说呢。
章珛记性很好,虽然做记录全是用的圈圈叉叉勾勾之类的符号,但凭着记忆,对应符号也能把每个环节给还原出来。
中秋节的下午,夫妇俩就坐在院子里,一边啃螃蟹,一边分析今天的相看情形。
“相公,这个地方贾家说聘礼聘金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太对,我觉得像镇上一些有钱老爷看乞丐样的感觉……”
“嗯,应该是高傲不屑。”
“这里,相公你没有答应婚事,说要问问题的时候,我看见贾夫人脸上有点不高兴,贾伯脸色也僵硬了一下。”
“你这个我也看见了。”
别说,不观察还真不知道,一观察这贾家确实疑点重重。
面部表情是最难把握的,除非经过特殊训练的专业人士,否则一般的普通人是很容易从脸上泄露出心里的情绪的。
贾家掩饰的再好,也逃不过从头到尾就集中注意力观察的章珛的眼睛。
“还有,在相公你说到要把婚期拖到明年的时候,贾家夫妻的表情像是遇到糟糕事情一般,变化得十分明显,跟一般人听到会诧异和皱眉思考的反应不太一样……”
“当时就算相公,你说要给小妹多准备嫁妆,贾家夫妻的表情都没有松,这说明他们非常急着在过年前完成亲事,我觉得这有问题,太着急了。”
“但是在最后相公你说给小妹准备黄花梨木家具和50两银子,陪嫁的时候贾家人的脸色明显愉悦了许多,我想贾家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真的不在乎银子……”
章珛仔细回忆着今天的观察,
“还有贾家的儿子我觉得问题最大,虽然看着憨厚老实,一直瞧着小妹看,似乎很喜欢小妹的模样,可是我不觉得他真的喜欢小妹,反倒是小妹被他扰得心神不稳……相公,我觉得这个贾家一定要好好查查。”
作为一个过来人,是不是真的喜欢的眼神,章珛比没有成亲的林小莲更清楚。
“不仅得好好的查,还得深深的查,这贾家大有问题。沾上陈淑菊果然没好事儿,这婆娘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底细都没查清楚就敢把女儿嫁过去。”
细细分析完,林泽神色冷冷,真是对陈淑菊这个女人再次开了眼界。
要不是因为林三贵,要不是因为林小莲懂点事,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儿。
而比起林泽作为本土人的章珛更加了解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变态程度,更多想了一点,
“相公,我觉得林建文这边也要查一查,陈氏重男轻女,她做所有事情的理由,几乎都是为了儿子,林建文之前要买考题的事情,虽然没听到什么风声,但还是顺便查查的好。”
“好,那就顺便把林建文也再查查,这回事情跟他们没关系就罢,若是跟他们有关系,就别怪我太狠。”
林泽微翘的嘴角带着凉薄之意,“斯文书生装久了,老子都快忘记自己是个禽兽了……”
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对别人残忍的人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那种对至亲之人下手的。
三番几次放过陈淑菊,只不过是看在林三贵的面子上,考虑到林爹一大把年纪受不了刺激,而这女人也不过是个棋子。
林三贵是个重情的老实人,虽然不喜欢陈淑菊,取对方纯粹是被逼的,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生了孩子,他还是把陈淑菊当做妻子维护的。
所以因着林爹,林泽一直不太好下狠手,否则受伤最重的其实是林爹。
但这回若查出事情跟陈淑菊母子有关,他绝不会再轻易留情,这两个东西留着就是祸害,长痛不如短痛,趁着这次机会给弄死,大家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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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贾家的事情,林泽没有告诉别人,调查也是暗中进行。
在镇上他是没有什么势力,不过像李广财和郭员外这些在镇上生活了好几代的人,便不管怎么说也有几分面子和认识的地头蛇混混。
不得已,林泽就只能厚着脸皮麻烦这两个家伙帮忙查查看,这人情债,他是不想欠也得欠。
两个老家伙闻言,则是高兴拍着胸口答应,林泽求他们办事的事情越多,他们家儿子以后求学就更加顺利。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说的就是这话。
当然,这调查的事情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困难重重,不像电视剧里演的几天功夫就能水落石出,毕竟这贾家不是本地人,以古代的通讯交通落后,查一个外来户不太容易。
而之前贾家说他们家是从边境牧羊县搬迁过来的,可边境来回得几个月,一般人也没有功夫和时间跑那么远去确认。
如果贾家真的是骗人,这话也不能作为参考,但是边境他们暂时去不了,周围几个县城却还是可以查一查的。
古代出远门要路引,贾家既然能在南阳镇定居,那么之前底细在衙门多少肯定也是有迹可循的。
只要知道一点信息,再派人去贾家呆过的当地查访,便能知道贾家以前如何。
没有问题,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查不出来有所隐瞒,那便证明了林泽的猜想。
为了防止这段时间贾家小子对林小莲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把婚事弄成铁板定钉,林泽还废了一番功夫,说服林爹和林小莲这段时间不许跟贾家小子单独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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