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矮子丕平。
至今為止尚未露面的最後一名勇者。
根據歐三歐慎重其事的解釋,那名女勇者正是桑莫軍檯面下頭號人物。
沒錯……矮子丕平是女的。
丕平……是女生名字。
「而且,身高大概不到一四零。」
還是蘿莉體型……
「有嚴重的嬰兒肥。」
幼……幼女啊……!
「簡而言之,是位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卻過於常人的勇者。」
總覺得這句話好像在哪聽過……算了,就是個人小鬼大的傢伙吧。
聽歐三歐說,矮子丕平對於勇者系統有自己一套見解,她相信勇者不管走到哪都會接二連三遇上「事件」,篩選並進行對自己有利的事件才是勇者的生存之道。乍聽之下是很浪漫的解讀,實際上那傢伙真的就坐上了高位。
「我們在第一次挑戰失敗後,本來全體都面臨破處並歸屬軍方的命運,唯獨矮子丕平避過了那場危機……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辦到的,但是,她從那之後確實一步步地融入桑莫高層,我們卻被軍方軟禁著。」
歐三歐頓了一下,轉頭瞥向我說:
「我想她說得沒錯……就連在軟禁當中,我也遇見了好幾次機會。」
她沒有接著講,我也因為想到了某些關連性的東西而感到頭痛。
那樣的東西,如果說破了會很不舒服啊……
「他叫皮瑟,是個非常溫柔的青年。」
喂,不想說就不要說啦,我沒打算逼妳。
「現在正是說破的時候吧?」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
「幹嘛,你怕受傷?」
雖然沒有挑明,但我隱約覺得我們正思考同樣的事情,歐三歐的問法就像搥了我一拳似的讓我很不爽。我還在想該怎麼婉轉地表達這件事,她就一腳把被單踢到床下,改變成誘人的側躺姿勢,趁小桐真混亂時說下去:
「我談了十五天的戀愛,我透過皮瑟認識許多心地還不錯的人,我因為皮瑟不必再被陌生的士兵輪姦,我們還論及婚嫁。在無限的不安及恐懼中,只有皮瑟是我的心靈支柱,於是那短短的十五天我完全沉醉其中。然後你猜怎麼了?」
……八成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吧。
「沒錯。當我發著美夢時,矮子丕平一直在看著。」
歐三歐的臉龐浮現出一抹裝飾性的笑容,彷彿玻璃工藝品,美麗卻感受不到存在其中的靈魂。
「『那個男人只是被勇者規則影響的NPC,無論妳關在哪都會遇到的最廉價NPC』。」
一度攻入桑莫境內的戰線倒退回國境線那時候,指揮桑莫軍取得首勝的矮子丕平為了進一步測試勇者系統,來到囚禁著歐三歐的沃爾夫斯堡。當時,歐三歐已經是隨時可以離開軟禁處的狀態,負責監禁她的部隊態度也漸漸傾向支持她。然而矮子丕平只說那些軍兵受到勇者規則污染了,就派出黑甲戰士殺盡整座要塞。
──啊,妳在哭嗎?
──為什麼要難過呢?
──想要真心愛妳的人,隨時都可以找到啊?
──被勇者規則影響的NPC,十個有九個只想上妳,但是剩下的那一個會真心愛妳唷!
──哼嗯,從可以獲得永久交配權的觀點來看,所謂的真愛也不違反勇者規則第三條吧!
矮子丕平的言語猶如尖銳醜陋的巨刺,往歐三歐的胸口狠狠地紮刺下去。現在的她之所以在戰場上和床上有如此大的落差,多半是被那個死矮子弄傷的關係吧……
「這樣你明白了吧……威瑪她既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事件』。她以為她是憑自由意志選上我……其實是我不斷靠近她,才讓她受到勇者規則的影響……不……應該說是污染……嗯,沒錯,是我的勇者特性污染了那個女人,才讓她成為我的主人……呼呼!嗚呼呼呼呼呼!」
……拜託別笑,現在我頭真的很痛了。
照她這麼說,特別作戰小隊也算是事件,蕾拉則是受勇者規則影響才特別照顧我……還有……伊朵也是……
「沒有錯,你所重視的人們全部都是『被污染者』和『事件NPC』!呼呼呼呼!」
媽的……開什麼國際玩笑!就算剛開始可能是被勇者特性吸引,感情的培養還是要兩人一起才辦得到吧!
「哈!污染源身邊的污染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啊!別再逃避現實了,那個叫伊朵的女孩──」
歐三歐那機掰人的機掰話說到這,我的身體已經本能地衝出二號房、和悄悄在外頭偷聽的威瑪擦身而過,快步踏著有點軟綿綿的木頭階梯下樓。或許是害怕她把那句話說完,後半層我用踩滑的方式一路跌進大廳,結果身體東撞西撞痛得受不了。
「桐真……!」
呃呃……別用洗衣板尻我頭……
「勇者桐真的小雞雞還安全嘛……!」
又一個洗衣板痾痾痾……
不過……
也好啦……
先讓我暈得亂七八糟的腦袋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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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做什麼夢的腦袋剛從黑暗中甦醒,我便聽見身邊傳來肌膚與床磨擦的窸窣聲,接著是伊朵沒品的哈欠聲。
「呼呵呃呃──啊,你醒啦?」
直到看見她轉頭對我說話,我才發覺自己是睜開眼睛盯著她瞧的狀態。
手腳有點痠,脖子像是睡落枕有點卡卡的。
一想起暈倒前的事情,心情馬上又糟糕透頂。
「要喝水嗎?」
要……不過不是桌上那杯,我要喝妳的ㄋㄟㄋㄟ。
「那你也要先把原料送進來啊……」
伊朵碎碎唸著脫去上衣,兩粒小奶迅速就位,不容一絲乳搖空間。我立刻把傻呼呼地搔首弄姿的伊朵撲倒。這兩團肉也二十有一了,大概沒機會再長了吧……
「你囉嗦!」
小歸小,親起來還是很順口的。特別是把整顆乳頭連同乳暈含住時,人中承受到的若有似無的脂肪壓力。奶可以小得這麼色情也是門學問啊。
「嗚……!」
艙門關閉,攪拌開始!
痾惹惹惹惹──!嗚痾惹惹惹ㄖ惹惹痾痾痾──!
「桐真,你的聲音害我熄火了。」
沒關係,小桐真也硬不太起來,舔舔吸吸意思意思就好。
「嗯嗯……」
腦袋越是清醒,歐三歐那句話帶來的影響就越強烈。就算小桐真+伊朵的ㄋㄟㄋㄟ=大爆硬的定理沒變,亂成一團的腦袋卻很機掰地傳遞嚴禁勃起的信號,所以我現在就像有勃起障礙的痴漢,一邊發出怪聲吸吮著伊朵的奶頭,一邊蠕動下半身、讓老二跟床舖磨擦來拼拼看勃起。
五分鐘後,我就從勃起障礙變成下半身癱瘓。
「……要不要試試看馬尾巴?」
不需要!
都忘了是在哪座破村買的東西還留著幹嘛,丟掉節省包包空間不會膩!
「哎唷,也算是有紀念價值啊。只要定期拿出來洗,不會變臭啦!」
女人家就是喜歡哩哩叩叩的小東西。
雙腿恢復力氣後,我放開那對被我舔出了光澤的小奶,翻身過去看看房內的情況。咪咪卡在門前像貓一樣蜷起身體靜靜地睡著。奧瑟雅在椅子上墊了枕頭還用好幾層棉布包覆住,這把劍越來越會照顧自己了啊。唯二還醒著的就是伊朵和我。
很突然地,腦袋宛如跳針般播出了歐三歐的聲音。
『現在正是說破的時候吧?』
因為聽了她那些話,弄得我只要醒著就無法擺脫這股沉重的無力感,還嚴重到影響小桐真的青春,這樣真的很糟糕。可是我不像她已經強迫自己接受那些概念,卻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無視掉那番說詞,卡在中間把我悶到簡直無法呼吸。
『幹嘛,你怕受傷?』
老實說……這大概是我現今唯一會感到害怕的事情。
不過我和歐三歐不一樣。
她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是她跟那個叫皮什麼的桑莫兵也只相處十五天。我跟伊朵可是在一起長達──來到這邊我的時間感有點混亂,最起碼我們在邊境就待了差不多一個月──日數差了兩倍以上,也就是說我和伊朵都有很多時間去觀察彼此、確認自己是否還想跟對方曖昧下去。
我的答案至今仍是YES。
伊朵的話……我來問一下好惹。
咳嗯!
伊朵小姐,請問妳對我們的關係有什麼看法?
「蛤?」
別一臉耗呆,我在問妳對我們之間的看法。
「呃……」
妳還有十秒鐘,三!
「喂!明明說十秒!」
二!
「等一下啦!讓我想一下啦!」
一!
「喜歡……!互相……喜歡……之、之類的啦!欸?是這樣說的嗎?啊哈哈……」
答案也是YES。
好惹,妳可以慢慢去尷尬惹。為表捉弄妳的歉意,容我擰一下妳的乳頭。
「啊好痛……!」
手感也是YES。
仔細想想,儘管我喜歡巨乳勝於貧乳,伊朵全身上下卻都沒有讓我挑剔的地方。雖然常常嗆她奶小,要是哪天她忽然波濤洶湧我反而會很困擾。敏感體質就不用多說了,等插入解禁我還要好好開發這個小妮子呢!
不過再怎麼說,最喜歡的部分果然還是──抱緊她嬌小的身體,好好感受著這個女人的體溫、觸感與氣味,順便聽聽她的嘮叨。
「嗚……幹嘛突然抱那麼緊……」
妳惦惦,我在回血。
「哦……啊,小桐真站起來了耶!」
而且還是超絕勃起狀態……!
「頂著人家的肚子,一直動、一直動……好色!」
瘦巴巴的都沒什麼肉,害我頂到骨頭受傷怎麼辦?
「啾啾賠罪?」
伊朵邊說邊比出久違的口交手勢。這騷包真的是齁!
「不然我們可以試試看乳交……」
妳的腦袋沒問題嗎?
「喂!」
平常用洗衣板尻我的頭就算了,拿來尻小桐真就太超過囉。乳交啊……果然還是該讓莉菲來。我們人啊,要懂得量力而為,千萬別在自己的短處上得寸進尺,讓人感到困擾就不好了喔!
「嘿──說得那麼偉大,小桐真卻越抖越來勁耶?」
有充血就代表回血順利!
「嗯哼──」
才抱不到三分鐘,我就渾身充滿力氣,好像有辦法正視心中最糾結的點了。這傢伙明明是個貧乳,為啥能好抱成這樣……
好吧。
就趁現在感覺還不錯,把這件事做個了結。不然一直悶在心中,我肯定也會悶壞成邊自摸邊耍機掰的勇者。
如果因此惹伊朵發怒、害我們關係就此中斷,那我就認了……但是!答案若還是YES!我就再也不會被機掰人動搖了!
「啊咧……小桐真動得好快耶?」
伊朵!
「蛤?」
別一臉糙拎呆,我現在有認真的話要對妳說!
「什麼啊,突然認真……啊!該不會!求……求……求婚……?」
安安,妳知道我十七歲嗎?
「法律又沒規定要幾歲才能結!」
瑪吉克的大法官是一票戀童癖啊……先不提這個,我才不要以處男身分結婚咧,至少要插過妳一百遍左右才能結!
「那至少要……呃……十五天?」
預設居然是每天七砲嗎!
「反正有這個呀!」
伊朵像變魔術般唰地一下就從身上摸出兩顆金色藥丸,拿到我眼前晃了晃。我是不是該召集大家宣佈這玩意不是春藥?
「春藥加豬睪丸,說不定可以挑戰十次哦!」
喂!
「嗚嘻嘻!」
……也罷。
要是真能走到那一步,十次我也奉陪。
所以,現在就讓我放手一搏吧。
伊朵!
「蛤?」
就跟妳說應聲時別一張遜砲臉!
「齁!到底有什麼事,快說啦!」
我把歐三歐的污染說告訴了伊朵。
語氣沒那麼機掰,甚至有點溫柔,大概是因為我害怕會失敗。
明明已經做好覺悟,真正說出來時卻還是提心吊膽的,還不敢直視那對認真聽我說話的大眼睛。
說完之時──
「就這樣?」
蛤?
「我說,就這樣?」
不,呃,對,就是說……妳可能是被勇者特性污染……
「然後咧?」
應該說,本來妳可能是喜歡別種類型的男人,只是因為跟我太接近,不知不覺受到勇者規則的影響……
「所以你認為我現在的心情是虛假的囉?」
也不能這麼說啦……就是……可能不是原始的妳會有的感覺吧。
「那桐真你知道什麼是原始的我嗎?」
呃……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因為原始的我每分每秒都在改變,想法也不是天天都一樣。當然總是會有個大方向啦,可是那不代表我就只能成為某種人、依循某種規則活下去吧?這樣的話,受到一點影響又如何?」
但是這個影響的程度可能是妳無法察覺的,畢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知道有這項勇者規則,所以……
「所以呢?我看到帥哥,也會忍不住多瞄幾眼;桐真看到巨乳,也會色瞇瞇地流口水。甚至也有不同種族的人一見鍾情就馬上在一起了。我們都會被外在環境影響而改變,而且很多時候是無自覺的,只要不是因此跑去幹壞事就好了啊。這些不過是活著就會碰到的事情,跟呼吸一樣自然,不是嗎?」
伊朵抱緊頓失言語的我,用盡全力洗滌了我那籠罩著愁雲慘霧的內心。
「我喜歡你。從接受姬雅大人的命令、保護你的那天起,就覺得你很有意思。還有一點點的,想趁這個男孩子虛弱時欺負他一下……這樣的想法。一點點啦!我不會說我有多好,以前也是很莽撞地喜歡上別的男孩子、再草率地被甩掉。大概我就是這樣的女孩,也可能是你說的受污染影響,不管是哪邊,結論都是我喜歡你,而且我也喜歡喜歡你的自己。嗯!我很滿意這樣的結果,所以就算真的被污染好了,我也會認為那是因為我原本就是那個莽撞的女孩。本來就在泥巴堆打滾到渾身髒兮兮了,才不缺那一點污染,對吧!」
此時此刻,我聽見了救贖的鐘聲。
「我喜歡你。我會繼續抱緊你,纏著你,會吃你的醋,會想獨佔你。我不想把你交出去,就算找到了那個叫蕾拉的女生,我也不想把你還給她。我會盡一切努力守護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會輕易讓它凋零。所以……嗯?你哭了嗎?齁──鼻涕都滴下來了,我們桐真有這麼感動唷?好了啦,我幫你擦擦。不哭不哭歐!」
那是伊朵溫柔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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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趁著威瑪及大部分隊伍成員都在場的早餐會議,我向大家提出了接下來要獨立行動的事情,不意外地每個人都一臉愕然。
雖然在桑莫軍隨時會入侵的現在實在不應該這麼做,但是我仔細思考過歐三歐──不,是矮子丕平的事件說,結果我是傾向相信的。
從我以勇者身分來到瑪吉克王國開始,儘管行動多半迫於被動,所到之處皆不乏同伴或大事件。這種狀態下都能夠連續遇到蕾拉、遇到伊朵、遇到大姊、遇到不存在於地圖上的巢穴頭目們,代表著即使我現在走別的路,也必然會有不同的際遇。我是這麼相信的。
而我和矮子丕平的勢力規模差距之大,或許正是我該跳脫眼前的事件、出發去尋找新事件的徵兆……只要那傢伙還是我的「敵人」,我就得以她為目標去修正自己的做法。
畢竟,現在是我跟她在對弈。
「……你的理由我明白了,可是就不能多等一兩天嗎?只要援軍趕到就好了?」
抱歉,我想立刻動身。至於詳細的原因……說是直覺感覺很難服人……對我來說,現在有桑莫軍入侵斯洛尼姆的「大事件」,如果這時做出「取捨」,說不定會碰上同等級的大事件……既然這邊有妳們幫忙處理,我想趁機去尋找對等的事件,順便確認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
「的確是難以服眾的說法啊……」
「我可以說句話嗎?」
穿著女警制服的歐三歐舉起右手,獲得威瑪點頭同意後起身說道:
「留這個害我被村姑騷擾的間接性侵犯在這,我感覺不是很舒服,對身為女性的大家也都不太好。讓他暫時離開一會也不錯吧?」
靠北……!妳不是該以過來人的身分幫我打圓場嗎……!
「閉嘴,間接性侵犯。」
這個機掰人痾痾痾……!
正當在座的三姑六婆們對這個新的霸凌點興致勃勃地參與討論時,唯獨威瑪先後對歐三歐和我投以看透一切的目光。這時我才想到,她昨天根本就聽過一遍了嘛……
結果也不知道大家是真的理解我的說詞,還是純粹把我當間接性侵犯聯合排擠我……總之我似乎隨時離開也沒問題了。
我和伊朵中途就退出早餐會議,上樓去打包行李順便挖醒自動跑到床上蓋好被子的咪咪卡,稍後威瑪和歐三歐也來到了三號房。
「勇者桐真。」
蛤?
「應聲時別一臉呆樣。小歐有話要對你們說。」
害我被大家公幹的王八蛋,這次又要工三小……
「……往西邊去。」
為啥?
「這個地方以東,應該正陷入以桑莫軍敗北為主的事件。要想開闢更多的新事件,你就應該往西。女人的第六感是這樣告訴我的。」
……我會參考看看的。
「還有──」
歐三歐迅速看了下我和伊朵,一瞬間似乎想說什麼,又把話吞回去。最後她只用漠然的表情說了句:
「祝你們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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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拔四千六百米的白嶺上,一名寒冰騎士仗劍立於風雪之中。重達四十公斤的全身戰甲彷彿被冰天雪地同化般,發出喀哩喀哩的聲音迅速結成冰霜;致命的寒氣從把視野分割成細長狀的面罩入侵內部,依序將加重用的鋼鐵、板甲及鎖子甲凍成冰塊。當這股令人心臟麻痺的凍氣觸及由鎖子甲緊密束縛住的本體,自然之力與魔法之力產生強烈共鳴,寒冰騎士──準確來說,是穿上戰甲的冰雪結晶體──發出伴隨震波而起的低鳴,猶似愛撫襲遍全身的冰霜隨之綻裂。
它是違背自然的存在,真理本應歸屬於瑪那,但是現在它有了第二位主人。四通八達的結構使它能夠承載巨大的力量而不致崩潰,空盪盪的意識空間也樂於接受複雜到人腦無法處理的命令架構,或許是忌憚它擁有超越人類的力量與腦力,和人類存在著某種淵源的主人最終替它起了個弔詭的名字──這就是寒冰騎士。
當遍及全身甲冑的自然之力崩解殆盡,這名寒冰騎士聽見了乘著刀刃般的寒風而至的嬉笑聲。
「每次都把人家的手拍掉,妳這討人厭的處女!」
乘風飛舞的聲音在它的結構中化為「有」和「沒有」的連串情報,經過主人的汲取及變更排序組合後,由它代為回應:
「不要。下流的。靈魂交媾。」
「啊哈哈!被說是下流呢!啊啊──可是真的很爽哦?光是兩個靈魂擦出的火花就足以改變人類的歷史。妳不想體驗看看三十八萬七千零五十二個靈魂纏來纏去的快感嗎?隨時歡迎妳加入永不止息的高潮次元哦?」
「不要。不需要。談█。」
「啊啊──干擾波來了。關閉第██至█十三█迴███復模式█代號冰████
「……」
「開放██遮斷█解除箝██式██復中██
「……」
「修復中。」
「談判。」
「哦,修好了!那麼就自己完成重啟吧!」
排序組合的過程都沒有問題,卻在發聲時無法順利傳遞某些音節,諸如此類的遮斷現象在做為主人替身的寒冰騎士身上並不少見。因為是連主人也無法處理的問題,寒冰騎士的內部已經習慣了與遮斷現象共存。通常它只需要離開交談對象稱之為「干擾波」的遮斷現象影響範圍或時段即可。
但是,透過接收風雪中的聲音,它有了能夠抗衡這陣干擾波的能耐。就像是在沉重的鎧甲內側加上一層特殊保護膜,目不可視的障壁把針對性強烈的干擾波阻隔在外,使它得以在可供接收者觀測的狀態下、將不受遮斷的情報完整傳遞出來。
那位接收者擁有和這層保護膜相似的特性,它們皆屬於不可見的調和之力──也叫做自然之力。
用更具識別性的稱呼來說,則稱之為「噬魂姬」。
「完成了沒?完成了嗎?啊啊──我開始無聊了。就連這麼宏偉的快感也會膩的魂生,唯有和妳說話才感受到存在的意義──名言確定!我真是太棒了!加一分!」
雖然身懷中和干擾波的強大力量,卻是會在談話中夾雜大量垃圾訊息的性格,這點真令人不敢恭維。
「哎哎。我知道啦。就像用蜥蝪的尾巴喝湯。嗯嗯。哦哦。我喜歡那樣。可是妳再拖拖拉拉,我會瘋掉哦。我超擅長瘋掉的!我是發瘋高手!噫嘻嘻嘻嘻!」
等待時間拉得越長,性格劣化的速度也越快。
幸好在噬魂姬用垃圾訊息逼瘋它以前,「重啟」就順利完成了。
「談判。噬魂姬。」
「啊啊──腦袋又變正常了。好!談判時間!準確來說,是第九十九次雪山戰爭的和談!」
「條件。妳開。」
「啊啊──真是太棒了!因為魂魂我的努力,第九十九次的勝利到手!我真的超棒!必須加五十分!」
「談話。疲倦。重點。」
「啊啊……」
天使之亂結束後馬上又爆發的第九十九次雪山戰爭僅僅打了九天,就在冰龍姬主動求和下正式落幕。無論出於何種理由,只要始終吞敗仗的冰龍姬主動求和,蹂躪著巢穴防線的不死軍團就會立刻休戰,並開出一次比一次屈辱的和談條件──
「因為是第九十九次戰敗,就借給妳九千九百個靈魂外加五個英雄靈魂吧!噹啷啷!本回的支援英雄分別是──『人類最強的劍士』!『光之遊俠』!『鎮國的勇者』!『諸神之鐮』!『黃泉巡禮者』!全部都是曾經享譽盛名的頂級英雄!使用期限到下次戰爭結束!魂魂我可是非常大方的,妳就利用這些靈魂再次組織大軍來攻奪勝利吧!啊啊──第一百次的紀念戰就要到了呢!興奮到好幾千個靈魂都濕了呢!啊啊──屬於魂魂我的專屬敗北企劃還沒啟動嗎?快來狠狠地蹂躪我、拆解我、把我所有的靈魂打成汁喝下去然後再尿出來吧!啊啊──我愛妳哦!最愛妳了哦!冰龍姬!」
狂極一時的風雪伴隨著戲謔的愛語消散,散落於高嶺之下的數千具鎧甲發出了喀啦喀啦的聲響激烈震動著。鎧甲內,業已碎裂的冰雪結晶體在各式各樣的尖叫聲中重新凝聚起來,並以新的代號將自己連上和它共享的情報網路。
這並非冰龍姬親自創造的替身,而是由噬魂姬強行塞給她的棋子。正因為這些棋子操作起來和替身無異,也絕對不會在戰場上背叛它們認定的新主人,對冰龍姬來說才是最大的污辱。
「寒冰騎士希娜巴爾坦已就緒。」
「寒冰騎士伊莉安雅就緒。」
「寒冰騎士克羅娜沃倫就緒的說!」
「寒冰騎士法拉艾莉妲已就緒。」
「寒冰騎士娜恩法珞就緒。」
無論如何,五名英雄之魂的支援和總數近萬的兵員補充對於剛剛歷經大敗的冰龍姬巢穴而言確實是場及時雨。就算得接受噬魂姬的施捨,無法憑一己之力……也不再期待有誰來幫忙扭轉戰局的冰龍姬只能乖乖善用這批棋子,直到洗刷恥辱的那一天為止。
到了勝利的那一天,她絕對要如噬魂姬所願把那傢伙的靈魂打成汁來喝。
或許這麼一來就能明白自己被束縛在這場戰爭遊戲中的意義……這場打從北方幽魂遇見人類賢者之後旋即展開的、長達三百年的戰爭遊戲的意義。
──巨大的冰龍緩緩閉上沉重的眼皮,寒冰騎士團開始重建破敗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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