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朴将军瞅着精神过于亢奋的孙乔,一挥手中的长矛,直指敌军“用满城的百姓做屏障,就算是赢了,也是颜面扫地。若还是男人,就拿起兵器与本将一决高下!”
“就凭你!也配得上对我们州牧用激将法?”原本站在孙乔身后的隋武此时站了出来,用剑指着罗朴,一脸不屑。“告诉你们,这些人是你们益州的百姓,不是我们幽州的,他们的死活与我们何干,我们同情他们,那谁又来同情我们的百姓呢!”
隋武这番话自然说到了城下那些将士们的心坎里,他们现在在这里冲锋陷阵,谁不是为了身后的家人。隋武这话一出,城下的幽州军连声高呼“保我幽州百姓!”
九歌对罗朴使了个眼色,罗朴继续大喊道“你们的州牧没有告诉你们,你们的幽都已经保不住了吗?幽州已亡,你们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为谁拼命吧!”
显然孙乔并没有军通知到所有将士幽州不保的事。罗朴这话一出口,就像是在一片湖水中投下一块石子一般,刚刚还群情激奋的幽州将士,此时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不时看向城墙之上的孙乔,哪里还有心情对战。
孙如仲战死之后,孙乔所做的事便少了些周,现在将士们的这些反应是他之前没有考虑到的。他的确没想到敌方会将这个消息直接抛出来。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此时隋武让身后的兵士抓了一位桐城百姓过来,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对城下的将士们喊道“将士们,我们现在只有先拿下他们,才能活命,才能返回救我们的家人,否则的话,我们便是腹背受敌。为了我们的家人们,他们……必须死!”
说罢,便毫无征兆的刺向了手中的百姓,那百姓一脸不可思议,甚至都没来得及喊出声,便被了解了性命,死前眼睛睁的大大的。
隋武用了身力气,用剑挑起刚刚死去的百姓,从城楼上抛了下来,与尸身一起抛下来的还有如雨的鲜血。
这些鲜血仿佛让城下的大军着了魔一般,纷纷躁动起来,站在最前面的兵士们,更是纷纷效仿,用剑直直刺向身前绑着的百姓。
场面极其血腥,混乱,惨不忍睹。桐城百姓的呼救声,大喊声,哭声,吵嚷声,刺激着站在对面的益军的心。
他们每个人咬着后牙根,眼睛通红,手紧紧攥着手中的兵器,仿佛就在等将军们的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去,为这些枉死的百姓报仇雪恨。
这些血腥无比的场面,刺激着九歌的大脑,她几乎不能思考,看着眼前这些无助的百姓,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无力。挫败感涌上心头。
这些百姓原本有些是可以逃跑的,是她,是她劝说大家躲在山里,给了孙乔一举抓住他们的机会。归根到底,是她,是她的谋略出了问题。
就在益军整体陷入悲伤的氛围之时,谁也没料到,诸葛百里从阵后冲了出来,直直奔向幽州军。
诸葛百里是挣脱了绳索,趁看守他的护卫不注意,打晕了他们逃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叛了益州的事若是回到乌苏,以季光的性子,定然性命难保。他更怕九歌他们在回乌苏的路上动私刑,早早处置了他。
被关押的这几日他早就想明白要趁机逃走。今日大军部列阵在前,他便趁着看守心神不宁之际逃了出来。
“我知道益州朝堂很多秘密!”诸葛百里高举着双手,不要命的往幽州军这边冲去。
随着诸葛百里的冲入,幽州军的列阵出现了混乱,百姓们趁着混乱挣扎了起来,阵前的几位将军为了重新稳定局面,不得不抓起几位百姓,杀之以儆效尤。
封辰雨命人拿来长弓,挽弓瞄准,就在诸葛百里以为马上自己就要安了的同时,一只羽箭穿破长空,直直扎入诸葛百里的心脏,他几乎都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楚是谁射的箭,便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这一只羽箭不仅射死了诸葛百里,还让原本就剑拔弩张的两军阵营,真正拔刀相对。
幽州军见益州军率先发动了攻势,便驱赶着阵前的数百名百姓,往前走,冲向益州军。益军见冲过来的幽州军,没了办法,只能咬着牙,架起了羽箭。
大战一触即发,但无论如何,阵前的这些百姓怕是性命不保。呼喊声,哭声,尤其是百姓中孩子的哭声,让九歌几乎癫狂。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举起手中一块亮堂堂的东西,冲了上去。
大家没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云礼一把没有抓住她,待云礼想要不管不顾冲上去的时候,却被身旁的王将李尔一把抓住了。
“你们放开!”云礼怒吼。
“公子!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若你被他们抓住了,丢的可不仅仅是这些人的性命,你真的要让这些将士为你一个人丧命吗?”王将从来没有用今日这般严厉的语气同云礼讲过话。
但现在两军对阵,若是活捉了云礼,以孙乔现在的丧心病狂,必定会以云礼作为要挟,到时候益州所损失的又何止这些。
所以不论云礼如何厮喊,王将和李尔几乎是铁了心的抓住他。
九歌冲到阵中,举着手中亮堂堂的令牌对桐城城楼上的孙乔喊道“我有办法可助你夺回幽都。看见了吗?我有办法助你夺回幽都!”
城下一片混乱,孙乔并没有听清楚九歌喊得是什么,但他知道九歌手上拿着的那个亮堂堂的东西是军令。虽然他不知道九歌手上为何会有不知什么军队的军令,但这个女子竟然敢只身闯进来,为了这些百姓背叛益州,孙乔倒是有些意外。
封罗两位也没意料到九歌会冲到阵前去。但看着孙乔下了令,幽州军没有再前进,而是将九歌下了马,拉了进去,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现在是益州的子民挡在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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