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寒这一番言语,却是惊到了云礼。他猛然间看向九歌,只见九歌笑意盈盈的看着柳若寒,福了一福道“九歌先谢过大哥了。大家连日奔波,已是累极,不如早点回房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呢!”说罢便推搡着柳若寒出了门。
连日的心惊胆战和长途奔波,一行人再也坚持不住,不到申时便已吹灯就寝了。整个客栈里只有两个屋子隐隐透出亮光。
“公子,这一连多日,您怎么也不困啊?”今夜当值的李尔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催促云礼。
“你若是困了,便先去睡吧!”云礼有些心不在焉,拿着一本书看却好久了都没翻动一页。
“不困,不困,虽说是到了咱益州境内,可还是小心些好,下半夜王将来替了班,我再去睡。”突然李尔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神秘的凑到云礼跟前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啊~”云礼像是小时候偷吃糖果被发现的小孩儿,目光闪躲,却一脸的无可置疑。
“我就知道!公子肯定是为了九歌!”李尔一副万事了然于胸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的?”见心事被李尔戳破,云礼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您看,您看,才说了两句,您就慌成这样。今日下午,自从那柳若寒说要替九歌姑娘赎身之后,您就一直愣愣怔怔,魂不守舍的。”
“哪儿,哪儿有……”云礼躲躲闪闪,一时竟有些口吃。
“怎么没有,您这一副苦瓜脸,巴不得告诉所有人,您舍不得九歌。”
“很明显吗?”
“嗯!”
“唉,我舍得舍不得又有什么用,她终究是要走的!”
“公子可是喜欢九歌姑娘?”
“喜欢?”云礼一脸的木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是,总想和她呆在一处,一日不见她,就想听听她的声音,见她有危险,我就想去救她,见她同别人一处,我这胸口就像被扼住了一般,喘不上气来。”
“公子,你这是在思春啊~”李尔贱兮兮的凑了上了,表情甚是欠揍。
云礼这才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书狠狠的拍在了李尔凑过来的脑袋上,“你最近是越发的胆大了!居然都敢揶揄到我头上了!”
“公子!”李尔捂着头,神情甚是委屈。
“去换王将过来,下半夜你再来,懒得见你!”说罢云礼打开了门,似是想透透气一般,往外走了走,看向回廊深处,那间同样亮着灯的房间。
九歌此刻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琢磨这背后操纵一切的人究竟是谁,可思前想后,实在想不明白,便想起了今日大哥说要替她赎身的事。本来赎了身,她就再也不是奴婢,不用一辈子老死季府,原本应是件高兴的事,可她这心里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舍,可究竟不舍什么,她又细说不上来。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收拾行李出发了,身边有了马帮的人同行,大家自然放松了许多,一路嬉笑着,便不觉得行程冗长乏味了。只是云礼一路上一直苦着脸,若有所思。
听说云礼回来了,季光从议事厅一路小跑着来到门口,正好看到云礼从马车上走下来,云礼见是父亲亲自出门迎接,有些措手不及,连忙躬身作揖道“见过父亲,父亲怎么亲自出来了?”
此时的云礼一身疲惫,神情憔悴,季光看着一阵心疼,便向前跨了几步,伸手揽过云礼,轻轻拥入怀中,拍打着云礼的脊背“吾儿这一趟想必艰难异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好久没有感受到父爱的云礼,压抑着哽咽的声音,回拥着季光,说道“不辛苦,幸而不辱使命。”
听到此处,季光推开云礼,一脸激动,这个他最宠爱的儿子,最让他骄傲的儿子,果然从不让他失望。“你说什么?”
“建宁郡守陈权,已答应与我们结盟!”
“哈哈哈,吾儿快随我来,我们去议事厅详谈详谈~”说着季光就要拉着云礼走。
“州牧,三公子连日奔波,面容枯槁,实在不宜出入议事正厅,不如,让他先去洗漱一下,换身干净衣衫,稍作休整,再去禀报!”子青先生站出来,拦住了他们。
季光一听,发现自己一时太过高兴,居然忘了体恤云礼,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对对对,吾儿先去歇歇,为父不着急,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候来,为父在议事厅等你!”
虽说季光准了云礼好好歇息,但毕竟有如此重要的军情要汇报,云礼也不敢多耽搁,简单梳洗了一下之后,换了衣衫,便来到了议事厅。将众人如何被拒,又是如何见到陈权,再到后来斩了淮阳来使,扭转局,以及开战后,陈权如何配合的部署,详详细细说来。
季光听完,连忙起身,走到云礼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陈权着实是精明的很,尔等能够令其答应结盟,实属不易!吾儿能一力促成此事,不愧是我季光的儿子!看来也是时候让你在朝堂之上历练历练了。先从侍中做起如何?”
“父亲,使不得,纵使是二哥辅佐父亲多日,也只是个别驾,云礼怎能一开始便高居侍中呢!若是父亲真要封赏,我倒是想替此次与我同行的随侍们讨个彩头。”
“可是你刚刚提到的那个侍女?”
“正是,此次若不是九歌几次献计,儿臣怕是根本就无法见到陈权,莫说最后扭转局势,令陈权不得不与我们结盟。除了九歌还有我的贴身侍从和子青先生。”
“好好好,赏赏赏,你想赏什么,去跟你二哥说一声便是。”
……
九歌进院找了一圈青倌,也没见着人影,“这个青倌,又跑哪儿去了!”九歌将此次外出所带的衣物收拾干净,放进柜中,却发现了柜中屉下压着一个小角的绣品。“这个青倌,又不把东西放好,万一要是再被瑞珠那样的人看着了,又是一番纠缠”。
说着,九歌便把那绣品拽了出来,细心叠好,“咦?”九歌一直以为这幅绣品是她从南安回来时见到的那副,此时再看却发现上面的赋换做了怜音赋,显然是另一幅。“这个青倌,一模一样的莲花怎么绣了一幅又一幅!”九歌心中好奇,心想着等见了青倌,定要好好问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