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那达那边还没动静吗?”巴音坐在军帐中,有些琢磨不透。
“回禀大将军,一如往常,不过是去大王的王帐中去了两趟,便一直缩在自己的大帐里了!”
“这莫那达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动手啊?”巴音的兵力部署已经就位四五天了,可莫那达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大战前夕的寂静,不仅让兵士们心慌慌,就连巴音也有些坐不住了。“难不成自己一直猜测的都是错的?莫那达另有所图?”
易真这边的解药失败了几次之后,终于成功了。现在就等着巴音一声令下,便能终结这场游戏的始作俑者,疫症。
赛雅在林子的小屋里也实在躲得不耐烦了,以她的性子,能在这四面不透风的屋里待这么许久,已经大大超过了巴音的意料。
而据贡嘎昌齐的亲信来报,大王似乎也已经到了装傻的极限,大王的腿脚由于长时间不行动,已经虚弱无力至极。命令两日后,不论莫那达有没有动手,巴音都需率兵将其擒拿。
巴音知道,如果那样的话,莫那达定会被处死,一直拥护他的民众必定会爆发骚乱。再加上其他五个氏族的兵力,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就在巴音对自己之前的判断开始产生怀疑的时候,莫那达突然贴出了告示,宣称他已经得到了天神萨克鲁的指示,于两日后在祭坛拯救那些疫症的病患,同时他将找到疫症的根源,护佑山越子民。
莫那达终于出手了!巴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可一颗心刚刚放下,却又悬了起来。两日之后便是决战之日了,连续多日的布局和筹谋,为的就是这一天,巴音心中既兴奋紧张,又担忧后怕。
兴奋紧张的是终于有机会能将莫那达连根拔起,在山越民众的面前揭发这个蛇蝎心肠之人的真面目;担忧后怕的是他所有的部署,都源于对莫那达可能行动的猜测,一旦他们猜错了,战局便会变得艰难。
哈尼萨看出了巴音的心事,将巴音最爱的兵器三叉戟擦了又擦,而后递给了他。“大将军,两军对战,切忌不可瞻前顾后!我等三军,全听大将军指挥,生死有命!”
巴音看着严肃坚定的哈尼萨和昆布等人,心中燃起斗志,“好,大家众志成城,天神护佑山越!”说罢巴音拿出一块令牌交给哈尼萨,“传令三军,全面备战。”
两日后,莫那达身着一身暗红色的祭服站在祭坛中央,犹如天神下凡一般俯瞰着那些对他顶礼膜拜的信众们。多年筹划,一朝得成。莫那达心中是兴奋的,长时间的准备和谋划,让他的睡眠不足,眼底充血,犹如嗜血的恶魔一般。
今日之前他已经再三确认了所有的事情,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会儿只需等到时辰,完成祭祀禅让大典,整个山越便都是他的了。而那些像俾虫一样惹人心烦的东西和人,将被彻底除去。想到这里,莫那达仿佛胜券在握,心中已经提早得意了起来。
他看着皱着眉头挤在人群中的巴音,扬了扬眉毛,赤裸裸的挑衅。而巴音却恍然不觉,目光只是一个劲儿的在他身后逡巡。
巴音其实是在计算现场的兵力。莫那达身边那些伪装成祭司助手的人其实各个身怀功夫,从他们行走的步力便能看出来。而其他人应该是伪装成了寻常百姓,隐身在了人海中,只等莫那达一声令下,便可将现场所有人团团围住。
快到正午时分,原本还是阴霾连绵的天气突然太阳高照,祭坛下的民众一阵惊呼,赞叹这神迹。莫那达更是得意,这是上天的旨意,这次连天神萨克鲁都站在了自己这边。
只见莫那达缓步轻声的走到祭坛的中间,左右双手在虚空中一捻,手中便点燃一股无名之火。
“神迹!神迹!”民众们跪倒一片。“江湖骗术!”易真和九歌站在其中瞧着眼前这一切,易真忍不住牢骚到,原本易真还想大吐苦水,却被一旁的九歌犀利的眼神制止了。此刻九歌的目光与巴音的相撞,巴音点了点头,九歌拽着易真悄悄的退出了人群。
莫那达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的火焰交替,一时间火光冲天,待火势稍弱,便又露出莫那达那张装神弄鬼的脸。此时莫那达身后的那些助手们齐齐出动,绕着祭坛跳起了祭祀的舞蹈。
不明真相的民众心意拳拳的看着大祭司所谓的天神下凡的表演。但巴音看得清楚,这些助手跳动时,眼睛对周围环境的扫视,他们在借机查探敌情。
虽说巴音的兵士隐藏在离祭坛比较远的地方,但似乎都没逃过这些练家子的眼睛。终究还是看出了端倪。
舞了一阵子之后,音乐声戛然而止,一个助手附在莫那达的耳边,耳语几句后,莫那达突然手中多出了一个瓷瓶,瓷瓶中有一枝垂杨柳的树梢。
“诸位!”莫那达示意信众停一停,“这段时间,疫症横行,即便我们忍痛设置了隔离区,但还是有大批山越的百姓感染此疫症。而我,则是被天生神力的萨克鲁赋予了异能,你们看……”说着莫那达抽出那根垂杨柳的枝丫。
“这便是萨克鲁传达的天意,由我来拯救大家于水火危难之际!”说着莫那达走到祭坛边缘处,用垂杨柳的枝丫蘸取玉瓶里面的水,洒向信众。
“凡是沾到山水的人,便能得天神保佑。”莫那达这一句吆喝,台下的民众仿佛疯了一般,争先恐后的往一个方向涌去。
莫那达看着这群如饥似渴的民众,继续道“天神已经找到了这次时疫的根源,那便是我们的大王!”
莫那达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莫那达继续道:“大王深感自己罪孽深重,宣布即日起退位让贤。”
此时祭坛上的黑衣人,开始有人吆喝“望大祭司可怜我等,出来主持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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