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九歌这番模样,萧晚白看似不经意的问道:“送你这个发带的人想必对你很重要吧!”
看九歌只是将手中的发带攥的更紧,并没有回应。萧晚白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不过你日后怕是用不上了!”神情甚是得意。
九歌一脸惊奇的转过头看向萧晚白,萧晚白嘴角上扬,“这些日子,你一定都没照过镜子!我早顺带将你额头的疤治好了!不信你摸摸!”
九歌下意识的抬手摸去,光滑一片,心中到底是有些高兴的,只是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额头中间原本有个火苗状的胎记,如今疤痕尽除后,倒是留下了一抹嫣红,那火苗也显得栩栩如生了些!”
“谢萧老!”九歌看着自顾自解释的萧晚白,第一次表达了谢意。
“救了你的命你不说谢,反而谢我治好了你的疤!怎么,疤比命还重要啊!”
九歌嘴角泛起一个极不易察觉的微笑,抬头望着星空,并没有理会萧晚白的打趣。
过了许久,九歌悠悠的问了一句:“萧老是因为命不久矣,才故意装作这般欢乐吗?”
一脸嬉笑的萧晚白愣住了,神情霎时间变得严肃起来,“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但心中尚有很多疑惑!”
“哦?说说吧!”
“先生既然能压制住鬼僵,为何不想着制药解毒,反而流连在这穷乡僻壤间替人看病呢?”
“我所中之毒只是像极了鬼僵,但却并不是,下毒之人并不知道,我早已知晓,鬼僵中的一味毒草,在十几年前,便被药王谷的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下毒之人是故意要将天一局的仇恨引至药王谷,只是这其中是何缘由,我着实参详不透!”
“天一局?”
“哎呦,那就是一群神棍们骗钱的地方!”
九歌见萧晚白一说到天一局,就没了正经,知他定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多问了。
只是萧晚白刚刚那一番话倒是让九歌想起了金师傅,她依稀记得当时金师傅也是一口咬定连庄主所中之毒并非鬼僵,理由也恰如萧晚白所讲。
“不知萧老可认识金大有?”
“金大有是谁?不认识!”
虽说萧老并不认识金师傅,可九歌心中莫名有了些猜疑,只是一时思绪太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作罢。便起身走进屋里倒了两杯水来,递给萧晚白一杯,又转身坐了下来,若有所思!
萧晚白看着一旁一脸心事的九歌,三分严肃七分嬉笑的说道:“你小小年纪,哪里来的那许多愁事!多笑笑,人也精神些!”
“这乱世让人如何笑得出来啊!我不懂医术,不像您这般能济世活人。”
“天下虽有神医,却也救治不了这乱世!孩子,这世间已极是苦难,若自己还要将自己往绝路上逼,那才真的是没了活路!就像我们,有的时候病人明明已经病入膏肓了,我还是照样把脉开药,为的就是在这苦难的世间,给人留下最后一丝希望啊!很多事,只要做了,就比不做要强!”
萧晚白看着九歌,略微停顿后,又道:“当日捡到你时,你身旁具是乱石,可你偏偏不偏不倚的落在唯一一块空地之上,这才得以活命!孩子,莫要辜负了上天给你的这次机会啊!活的快乐些吧!”
萧晚白这话看着无意,却在九歌心中搅起了波澜,希望这个词,第一次盘桓在九歌脑海中。
“唉,不早了!早点歇着吧!对了,我和易真后天便要离开白头村,去下一个地方了,你呢?有什么打算?”
“天下之大,我竟没有归处!”说到此处,九歌神情暗淡了下来。
“那便同我们一道吧!一路之上也好搭把手!我这病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有个帮手总是好一些的!”萧晚白看得出来,眼前这姑娘心思通透,只不过被往事所羁绊,一时走不出那迷障。
九歌听罢,起身双膝跪地,“九歌拜谢萧老收留!”
……
一路之上,九歌听着萧晚白和易真师傅二人打趣斗嘴,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她心中左右盘桓着萧晚白那夜说过的话“天下虽有神医,却也救治不了这乱世。”
既然医者救不了这乱世,那何人能救呢?
“师傅,前面就要到荒古村了!”易真看着前方山路,有些担心萧晚白的身体。
“好好好,我们再歇歇吧!歇歇!”萧晚白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走不动了。他这身子越发的差劲起来,一路上这都歇好几回了。
就在三人歇脚的空档,前方传来嘈杂声,其间似乎掺杂着呼救的声音。三人面面相觑,萧晚白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道:“走吧走吧!去看看!”说着三人便加快了脚力。
原来荒古村坐落在山间,其间有一条大河将村庄拦截,一分为二,村民们在河上架了一座木板吊桥,通行往来。
刚刚年久失修的桥断了,桥上的人全部掉进了湍急的河水之中,一时间尖叫声、呼救声四起,村民们赶来救援,是以现场一片嘈杂。
九歌他们赶到时,正看到河中散落着十几个村民,有的侥幸抓住了掉落的木板,有的则全靠身体对抗湍急的水流,岸上的村民们拿着长长的竹竿,伸进河中,试图先让一个双手高举婴儿的妇人抓住,河水没过了妇人的胸部,以至她时不时会呛一口水,还要忍受水流涌来时的力量,她知道她必须站得住,否则她的孩子定然没有活路。
可湿滑的双手,哪有那么容易抓住细细的竹竿,妇人几次尝试,都未成功,高举孩子的手似是已经到了承受极限,再抓不住竹竿,孩子怕是活不了。妇人眼中充满了绝望,此刻一个急流涌来,只见那妇人疾呼“救救我的孩子!救救……”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一个水花打了过来,没过了妇人的头顶,此刻已有村民见竹竿无用,便纵身跳进了河中。一把接过正渐渐沉入河中的妇人手中的婴儿襁褓,襁褓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和娘亲的离去,声音已哭到沙哑。
举着婴儿的村民在水流湍急的河中显然也寸步难行,一同掉进河中的众人有的已经靠着浮板回到了岸边,可看了看那被举着的婴孩儿,又决然的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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