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深夜,几人用老姚租借好的电动工具,又凿又敲,可是我们都是些外行,整了两个多小时,才在地板上敲打出一个非圆非方的小洞,众人浑身冒汗,坐下来喝水休息。都在议论照这样下去,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打出个像样的洞来。
老姚和田一峰点了颗烟吞云吐雾着,今天晚上叫过来田一峰一齐打洞,也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老姚摇了摇了头,对我轻声说道:“小胖子,今天咱能弄多少算多少,明天我再叫几个工地上的人过来帮忙吧,咱这三个老爷们吹牛逼还行,干不了这样的活儿!”
我虽然从农村出来,保留了部分艰苦干活的动手能力,但是也在这两个多小时里消耗得差不多了,而且,我感觉这样打洞的意义实在太玄,要不是因为灵灵是我请过来的,我肯定会出言否定这样的荒谬做法,听到老姚的提议,正中下怀,其她几个美女瞪着她们扑闪闪的大眼睛,也只能点头,因为在混凝土上打洞,不是吐几口唾沫星子就可以办到的。
总纲定下来,我们少却了刚刚开始时的急切,不紧不慢的敲打着,而且几个人也有精力和时间开些玩笑,充分调剂一下枯燥乏味的体力劳动。
“小美啊!”我学着老姚的口吻也称呼孙美芬为小美,“你可知道为什么在你开店之前别人没有听到这古怪的声音呢?”
我估计这个问题孙美芬早就想过不止几百遍了,所以没有什么卡顿,她便紧蹙眉头委屈地说道:“还不是我的命不好嘛,不过我们家里说道什么每个人的印神不同,印神越壮,什么邪魔鬼怪就会躲得远远的,要是印神弱的话,就会看到不该看到东西,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这个所谓的印神强弱,我小的时候也听过,不过不是称作印神,意思差不多。我听后接口说道:“小美,不仅仅是你说的什么印神的问题,你看,这声音大家都听得到,所以,另有因由!”
“什么原因呢?”站在我身旁的木子不禁紧张地问道。
“我听过一个说法,这人鬼仙神本来是生活在一个世界当中,但是后来由于不知道什么原因闹别扭了,才赌气分居的,不过,这人鬼仙神之间毕竟还有通道,说得玄一点就像是人的缘分一般,当你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会感觉多么熟悉,好像是多年未见的熟人,而这鬼道也好,仙道也罢,也是同理,所以,我猜测小美,地下这玩意,十有八九跟你有缘,这跟老蒲聊斋里的爱情故事有点相似,你是不是还在等待,一个人悄悄从地下出来?”
我通过两天的观察,感觉老姚跟这孙美芬挺来电,便心生促进他们发展的想法,当然这也是我的热情想法,以老姚混迹商场多年的感悟,比我这个生瓜蛋子有经验多了。
没有想到我胡编乱造的话说完之后,灵灵和木子齐唰唰投过来深情的目光,孙美芬俏脸发白,看样子本来是想跟我生气来着,但是由于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便咬着嘴唇,也不言语。
正在干活的田一峰没有回头,怕不够热闹,插进来一句:“小美是没得跑了,我们老家常说不怕跟鬼,就怕鬼惦记。人家在地下苦苦等了几百年,终于要等到花开见月明了,我们几个都是活**,在帮你们打通洞房之路啊!”
我看着小美的脸色更加苍白,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麻烦,赶紧圆场说道:“小美,你也不要担心,我跟你说刚刚一番话的意思,不是吓唬你,而是有一副解药,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小胖子,这大学是没白上,说话也兜圈子了,赶紧说出来,你看把小美吓得!”老姚插话过来。
“还是姚哥怜香惜玉,会心疼人,不知道谁家姑娘有这福份找你呀!我听说不管你是跟鬼跟神有什么夙愿未了,只要赶在没有见面以前结婚,就可以斩断那个孽缘。其中的道理我是不懂,好像这人鬼殊途,用来联结的信号必须是童子功似的,一旦被破坏,便前功尽弃,只能等待下一个轮回,我怎么感觉有点绕,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叫冲喜也行,一冲喜,什么烦恼都没啦!”我是实在编不下去了,但是意思已经讲得差不多了,老姚哈哈一笑,听出我的意思,转眼瞧孙美芬,也是有点娇羞,刚才的生气模样改版了。
我趁热打铁,赶紧说道:“所以说,小美,我们这样瞎忙乎,不如你请我们喝喜酒来得快啊!”
“胡说八道什么,前世注定的因缘,一千年也斩不断,不要说你结婚了,就是生下一堆娃娃也没用!”灵灵非常生气地走至我跟前冒出这么一句,让众人都不名所以。
“我感觉晋哥说得挺有道理,过去的一切缘分都已经过去,不要说人鬼殊途,就是两个人来说,过去的也已经过去,不纠缠还有余味回绕,如果纠缠不清,那就是孽缘,是灾难,一切的缘分都要为现在的缘分让路,珍惜眼前的人不仅是人道,也是天道!看到你曾经深爱的人已经心有所属,你唯一应该做的就是默默的祝福他,默默地离开他,而不是去抢、去夺、去破坏!”木子不满灵灵的说话,这一番辩驳铿锵有力,把田一峰也吸引得扭头过来,停下手中的活儿。
“你——”灵灵正要回辨之时,刚刚安静下来的屋内紧紧地传来那鬼爪子抓挠的声音,比过去清晰了好几倍,而且隐隐还有一个女声在哼着歌曲,这歌曲,有点熟悉,“倩女幽魂!”木子一声大喊,又靠近我,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这时,我们一众人已经把呼吸都尽力调低,但还是比平时粗重了许多,不自觉都围拢在一起,紧紧盯着打了十几公分深的洞口,那抓挠的声音和歌声都好似从那洞底下传上来一般。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当中,我却突然间想到,这洞口的位置是灵灵所选,她又是如何精准定位这洞口的,现在看来,她的定位太牛逼了,难道,她真得如自己所说是“鬼”,还是她确实有什么特异的功能不为我们所知。
虽然这倩女幽魂的单曲循环了没有几次,对于我们来说,时间已经过得很慢,有一种度日如年的错觉。可是这种错觉在咔嚓一声的破碎声中结束。
没有想到我们这些不专业的人员,竟然已经把混凝土的土层几近打穿,地下之人,现在权且叫人吧,没有怎么费力便掏空洞口,慢慢爬了出来。
除了灵灵,木子和孙美芬的尖叫绝对可以划破整个太原的静夜,而我和老姚、田一峰也可以听到自己胸腔内的心一直在嗓子眼蹦跶,两条腿不听使唤,如抖筛子似的抖个不停。
只见从那洞口,慢慢爬出来一个干瘦的女子,浑身不着一缕。她本来还悠闲地哼着歌曲往出爬,但是好似过了半分钟左右的时间,才完全适应了屋内的灯光,她扭头看到我们一众人等之后,往后一跃,警惕地看着我们。
我们也在迅速地猜测这从地下爬出来的赤**子,是人是鬼?是个什么东西?
她浑身的肤色白的怕人,隐隐可以看清每一条流淌着的血管,这还是沾满了泥土的情况。她满头白发,夹杂着污泥黑煤乱蓬蓬披散着,干枯的脸颊上,好似没有一丁点肉,就像是一层白色透明的皮紧紧裹在骷髅上面,眼窝深陷,两颗眼珠子大得不成比例。看样貌应该在二十来岁,但是满头白发和干巴巴的身材,又好似七老八十一般。
最让人感到恐怖的是她的十个指甲,都有十来公分长,略略弯曲,看上去根本不是指甲,而是十支圆月弯刀,黑黝黝的泛着寒光。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她站起来向着我们走了过来,木子和孙美芬软软地靠在我们后面的墙上。灵灵手中握起一把铁锨,我和老姚也硬着头皮往前走去,想要拾起地上的工具充当武器。
可是对面那女子突然间便发动了,如雷电之击,根本没有看清她是如何动作,便一脚把灵灵踢倒,冲到我们面前,我只是感觉头上被什么轰了一下,便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挣扎着往起站,还好,没有受什么重伤。
这时,我们一众人等,基本上被她全部撂倒地上,她循着楼梯便往上爬,灵灵奋起神力,跃起来用铁锨把她又打回地下室,这时老姚双手抱起一个大瓷酒坛子照着那女人便是一砸。
“乓”的一声,酒坛子碎了一地,满屋的酒香四溢。那女人脑袋上黑红的鲜血淌了出来,看似晕了过去,我和田一峰立即过去把一些捆绑杂物的绳子拉扯过来,结结实实把那女人捆成一个粽子。
这时,回过头再看,灵灵没有受什么伤,但是木子和孙美芬两人都被那个女人的指甲划伤,鲜血直流,虽然她们自己用衣服裹了起来,也根本无济于事。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失血过多,两人的脸色都苍白如纸,眼眸中的灵光也一并消失无踪。灵灵过来用手指沾了木子淌出来的血,定睛看了半天,又放至鼻子端闻了闻,尖声说道:“她们怕是没救了,她的指甲上有毒!”
我知道灵灵和木子不对付,但也不能如此武断的下结论,即使是失血有点多,也不至于危及生命,但是一听有毒,也不敢掉以轻心,这捆住的粽子难不成真是什么僵尸恶鬼?僵尸恶鬼的指甲带毒反倒是正常的一件事情了。
灵灵看着我或惊或疑的神色,轻轻把她的玉腕伸过来,“你闻一下,这血是不是有一股酸臭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