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警卫商议片刻,就躲进了一间屋子里埋伏起来,又对掌柜的命令道:“去把那人引来!”
掌柜的自然不敢违背警卫的命令,转身就往正厅的方向疾走,等来到了大厅内,只见到个粗鄙的武者,牛刀寒光,颇有几分气势。
那武者神色倨傲,当即叫道:“你便是掌柜的?”
“小人便是。”掌柜的躬身答道。
那武者道:“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你这栈属于卡罗尔,现在他死了,以后就由我掌管!”
“这……”
掌柜的面色犹疑,那武者拔出牛刀,斩碎桌子,叫道:“怎的?你一个废物,还想着私吞财产?”
掌柜连忙道:“不敢,不敢,只是今年的收成都在书房,可要上交?”
那武者闻言,挥手道:“把钱拿出来。”
“都是金币,我搬不动,要不您自己去取?”掌柜的说道。
那武者闻言,心想钱还蛮多的,好在他带了储物镜,便说道:“前面带路。”
二人绕去后堂,掌柜的走了几步,眼珠子忽然转了一下,就指着一扇木门道:“这便是书房了。”
“快些开门,接手了你这家,还得去下家呢。”那武者急忙说道。
掌柜的推开门,进了屋,忽然却疾走了几步,扑倒一个柜子上。那武者心中古怪,跟进来刚要说话,却忽然听到一声刀响,他连忙退后,又被一根铁鞭抽中脚踹,腿骨断裂,扑棱着摔倒在地。两个警卫跳出来,抓着带刺铁网,迎头罩下,把那武者捆了个结实。
“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那武者大惊道。
这些警卫都换了便衣,闻言笑道:“你个凶手,这次抓着你,定要你不得好死!”
那武者愣了下,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那警卫猛踢几脚,叫道:“还装蒜?带回去严刑拷问!”
一帮人二话不说,拖着那武者出了门,丢上马车,径直回了西城的警卫司分部。
珍得知消息,心中大喜,对罗晓飞也更加信任,连忙遣人去找罗晓飞来,又亲自进牢房询问。那武者却说道:“我不是刺!那间酒楼本就不是卡罗尔的,他是替人办事,如今死了,上家才找我来接手。”
珍听了根本不信,卡罗尔死后这些人都没来吊唁,如今突然跑出来,肯定是窃贼一伙儿的,便道:“用刑!看他招是不招!”
那武者慌张道:“我所说句句属实,不信去问牧克公爵,是他派我来的。”
珍听到公爵的名号,连忙叫人住了手,毕竟都是贵族,现在打了容易,但对方肯定会闹去警卫司总部,到时就麻烦了。
少顷,罗晓飞穿上警卫服,进了牢房。
“你可算来了,这是他的口供,你看一下?”珍就守在牢房门口,见罗晓飞来了,就把文案递了过来。
罗晓飞接过文案,上面写得清楚:“卡罗尔乃是牧克的手下,替他管理栈和酒楼,如今卡罗尔死了,牧克就派这武者来收复栈。”罗晓飞细细思索一番,心想“牧克只是一个公爵,地位不高,又怎能驱使卡罗尔卖命?定是那幕后黑手见棋子死了,就叫另一枚棋子来接手。”
他想通此种关节,就拉着珍进了牢房,对那武者问道:“牧克的实力如何?”
“二阶初级。”那武者不敢说谎,连忙答道。
罗晓飞故做沉思了一会儿,对珍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人在撒谎!”
“为何有此一说?”珍好奇的问道。
罗晓飞分析道:“牧克是二阶初级的实力,卡罗尔也是二阶初级,二者实力相当,为何卡罗尔要替牧克卖命?定是牧克暗中杀人,又来吞并对方的生意!”
珍长官听了茅塞顿开,连忙道:“给我揍!竟然骗我,往死里揍!”
那武者闻见,面色顿时变得一片煞白,叫道:“别打,别打,是牧克公爵叫我来的,他告诉我卡罗尔在替他干活,所以才派我来收复栈。二位若有疑问,只管去问牧克大人,别为难我这个下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珍皱了皱眉,对罗晓飞问道:“你觉得该如何?”
“那就收押,明日去找牧克,让他解释清楚。”罗晓飞沉吟道,这个武者只不过是个小棋子,杀不杀区别不大,还得先去会会那个牧克。
珍点了点头,牧克刚好在西城区,是她的管辖地盘,去盘问不费什么功夫,便吩咐道:“严加看管,不能有丝毫闪失!”
众警卫闻言,把那武者从刑房里拖了出来,丢进了一间潮湿的牢房中。
第二日,警卫司门庭森严,罕见的集合了所有人。
警卫的整体实力虽然不强,但他们有特权,是除了禁军唯一一个有资格进入贵族府中搜查的。珍换了劲装,穿着一身锁子甲,腰间挂着短细刀,威风飒飒的行至牧克府前。牧克的侍卫见了,慌忙迎上来道:“这位长官有何事?”
珍直言不讳:“我怀疑牧克与刺有关,特来此调查,叫他开门见我!”
那侍卫进去汇报,须臾间走出个中年男子,长发盘头,眉宇粗狂,这便是牧克了。
牧克认识珍,也懂帝都的规矩,见这些警卫堵在门口,皱眉道:“珍长官,你无凭无据血口喷人,真不把帝都的规矩放在眼里?”
“你昨日是否派人去接手栈?”珍浑然不惧,上前说道。
牧克点头道:“没错。”
珍又道:“这边是了!你说那栈是你的,有何凭据?若是没有,就要跟我回警卫司解释清楚,说不得那个杀死卡罗尔的刺,就是你派出的!”
牧克恍然,原来是为了那件事。
“我当然有证据。”
牧克着人去书房,取来一册账本,递给珍道:“这就是南城区的账本,历年每一笔都有,还请珍长官过目。”
珍接过来,细细看了,但账目繁杂,她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忽然想起来罗晓飞的脑子好使,就把账本递给了罗晓飞:“你来看看?”
罗晓飞能看出破绽?
当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账本是真的,牧克也的确是来接手的,手续齐全,又哪来的破绽?
罗晓飞心想:“既无法定罪,干脆趁机进牧克府中,勘察地形,摸清有无魔法阵,等晚上来杀了这人,再布下迷局,把珍一步步引向那幕后的黑手。”
便道:“账本复杂难辨,还要取卡罗尔的账本一一核对,不如派人去警卫司取来。”
珍便叫人取账本,半个时辰后才返回。罗晓飞拿着账本,假意核对,又花半个时辰。
在场的众人都等得不耐烦了,不知这瘦削的警卫小子要核对到什么时候,珍皱眉道:“这么久?你要核对到什么时候?”
罗晓飞顺势道:“站在门口核对容易引来别人的注目,对牧克公爵的名声确实不好,不如进府详谈?”
牧克想想也对,便请珍和罗晓飞进屋,众警卫要保护珍也全都挤了进来,一时闹得院满为患。
罗晓飞正要找借口去勘察地形,却又想起一件事,如此多的账目,牧克又是刚接手,肯定也弄不清。便合上账本,问道:“牧克公爵,你说南城区都是你的酒楼,那我倒要问一问,三年前酒楼一共盈利多少?卡罗尔交给你多少?如何分账?”
牧克愣住了,是二八分账吗?至少他和那位幕后黑手是这样的,但卡罗尔到底如何,谁又弄得清?至于盈利多少,那就更分不清了,每个地方的酒楼生意不一样,差距犹如天壤之别。
牧克支支吾吾,愣是解释不清,珍面色狐疑道:“你的酒楼,而且一整年的收益,你这都弄不清?”
牧克答不上来,只好搪塞道:“我记忆不好,入账也不细究,记不清也是正常的。”
珍心中已有八分怀疑,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法拿人。
罗晓飞又问道:“那换个容易的,去年总共多少?”
谁知牧克也答不上来,珍更加怀疑,罗晓飞冷笑道:“牧克公爵,你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我记忆不好,难道也是罪过?你们看这账本,每一笔清清楚楚,难道是假的?若卡罗尔不是我的手下,我又怎能弄出这个账本来?”牧克皱眉说道。
珍瞪眼道:“细节记不清就算了,连去年的总账都记不清,还敢狡辩?”
牧克并未杀人,但幕后之人也不能说出来,只觉得头大如斗,摆手道:“随你怎么说,总之这是我的酒楼,我收回来,你们管不着!若珍长官乱来,别怪我告上总警司,到时你也不好受!”
珍气急,拔刀叫道:“我是警卫,负责城区安宁,自当尽心尽责,你当我不敢抓你?!”
牧克冷言道:“证据何在?”
罗晓飞十分诧异,珍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果然是“少年”心性十分冲动。至于证据……他早就发现了,这账本是崭新的!卡罗尔的账本有两份,一份在卡罗尔手中,另一份在幕后之人手中,其余人应该是没有的。
卡罗尔被刺之后,所有的账本都被警卫司没收了,所以只剩下了一份,也就是在幕后之人的手中。那个幕后之人定是叫人抄录了新的账本,交给牧克,好让他来接手。
但问题就出在这本账本的身上,可以利用!
罗晓飞把账本递给珍,说道:“这就是证据!”
珍好奇道:“什么证据?”牧克不屑道:“账本所记都是真的,为何说是证据?难道想栽赃嫁祸?”珍怒道:“你杀了人,还敢倒打一耙?”
罗晓飞摆手道:“二位别吵,听我细说,这账本所记都是真的,每笔账都能对上,可问题出在纸张上。”
“你什么意思?”牧克皱眉说道。
罗晓飞把卡罗尔的旧账本递给珍,解释道:“你看这账本,字迹陈旧,应该是经过数年写成的。”又把牧克的账本丢在桌上,快速翻阅一遍,道:“至于这本……纸质崭新,字迹毫无变化,似乎是几天内抄录的!所以……”他看向牧克,冷笑道:“酒楼若是你的,经年累月,账本应该十分老旧,为何你这账本却是最近抄的?”
珍恍然道:“好你个牧克!铁证如山,还不老实招供?你定是先杀人,又假造账本,意图吞并卡罗尔的财产!”
牧克完全傻了,先造假账再抢酒楼?这不是有病吗?就算要吞并酒楼,直接拿下就行了,搞那么多步骤干嘛?但事到如今,他也解释不清楚,被珍吆喝一声:“进来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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