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一个急着逃避,一个急着拔草,步伐都迈的飞快,比出来时少了一半的时辰就回到了汝阳王府。
此时的晨雾已经散去,夏日的朝阳火辣辣的开始炙烤大地。
才走了这么一段路,青藤就觉得自己身上榨出了五斤5s压榨肥膘油。
她将两边的小辫子摔到身后,拿肉嘟嘟的小手当扇子扇。
挥散去脸上的水分,留下粘腻的油脂,衬的她的脑门曾光瓦亮。
琉夏用袖子帮她擦拭脸颊,一抹便将她脸上的油都吸收到了他的袖子里,留下深色的一片。
青藤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拿起靠在墙角的小锄头就往园圃里跑。
“那个我,我去除草了。”
她背对着园圃盲目跑,等转过身来才发现跑错了方向,又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硬笑了两声,才往花圃跑去。
琉夏看着她娇小的身型淹没在花海里,偶尔躬身起伏时抓起一把青草,不由有吾家小女初长成之感。
她除草的模样煞是认真。琉夏望着她的模样也甚是眷恋。
若是一直这样风和日丽下去,也未尝不是一对美好的眷侣。
但天总不遂人愿,一道歇斯底里的嚎啕由远及近,嚎的人心肝火旺,脑壳炸裂……
白阳抱着两坛他刚买的女儿红,号啕大哭。哭倒是没见几滴眼泪,嚎倒真是撕心裂肺,他的干嚎声一浪高过一浪,音波阵阵,伤害爆表。
青藤手里握着把草内心“卧了个槽”!
赶紧丢盔弃甲捂住耳朵。
琉夏也被他嚎的一愣一愣的,张了张口发现半点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只得无奈的闭上嘴等他嚎完。
白阳见自己嚎了半晌无人理睬心中却更为委屈起来,当真挤出几滴眼泪来,委屈的跺脚踩踏园圃里的花草。
“哎哎哎!这个不能踩!”
青藤连忙冲出去制止他,他就嚎的更起劲了,从之前抽抽嗒嗒颇为可怜的“呜呜呜”到了现在的“苍天啊!啊啊啊啊啊!!!”
直接把青藤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青藤无语的看着他,一巴掌把他的脑袋给拍歪了。
白阳干嚎的声音一顿,红着眼睛委屈的瘪着嘴,熊一样的抱住青藤号啕大哭。
这次他不喊“啊啊啊”的口号了,上期不接下气的飙眼泪。
青藤本想将他推开,但白阳的眼泪潺潺的流入她的脖子里,她欲推开他的手僵了僵,转而落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的帮他顺着气。
“干嘛呀?你哭什么呢……”
青藤不问还好,一问他哭的更厉害,唔哩哇啦的边哭边讲,她一句都没听懂……
“你慢慢说。”
没听懂他说什么,青藤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安慰,只得接着拍拍他的背安抚他。
白阳深吸一口鼻涕呜咽道。
“我找不着他…”
这个“他”青藤琉夏心知肚明,自然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仓衡。
青藤没好气的一把推开他,她还以为是白阳被仓衡拒绝了,没想到是他没找到人,这么点小事哭嗝屁啊!
“你就不能去找找!”
青藤真是恨铁不成钢。
距离他们分开也就一柱小香头的时间,感情这懒汉是跑了靶场没见到人就直接跑来哭了啊!
就不能自己四周再去找一下吗!好歹问几个在附近的仆人也行啊!
白阳委屈吧交的拉过青藤的袖子掩住自己的半张脸,“嗯哼~”一下吧鼻涕都醒出来刮到了她的袖子上。
“我找过了…”
青藤一时没反应过来,错愕的看着自己干净的袖子上挂着的鼻涕虫,上面隐约还戳着几根鼻毛……
“啊!找死啊你!”
青藤举起袖子就要往白阳身上刮,白阳连忙收敛起一副哭天抢地的模样一哧溜躲到了琉夏身后,探出小半个脑袋来打量暴走边缘的青藤。
看到他躲到了自己的“专属卖惨地盘”青藤更加怒火中烧。
老王罢羔子,今天非要撕掉他一层皮!
他们两个你追我赶,围绕着琉夏像是在玩老鹰捉小鸡。
琉夏一手一个捉住闹腾的两人,无奈的叹气。
“别闹了。”
被拎住后衣领的青藤还在不甘心的对白阳张牙舞抓。
白阳被琉夏拎着衣襟缩成一团,像只鹌鹑一样的躲在他身后。
“别和他计较了,衣服脏了回去换身新的就好。”
琉夏的声音温柔清浅,安抚的摸着她炸毛的小脑袋。
有琉夏在青藤不好发作,只得瞪了白阳一眼回屋去换衣服。
白阳见青藤走了,再三张望才敢从琉夏的羽翼下出来。
这妮子还真是凶的厉害!
琉夏从衣襟里拿出一方手帕递给白阳,“你都找了哪些地方?再不去找可要被误会是故意怠慢了。”
琉夏倒也没有恐吓他,抬头看日头的位置,约莫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吃午饭了。
他们可是还在凌晨的时候就跑出来的,买个酒花一上午,怎么说都没人会信。
白阳有些错愕琉夏这样的男人会随身带这么娘炮的东西,但想到青藤一直都是琉夏在照顾,心想这应当本是给青藤备着的吧。
他有些羡慕青藤,即便是王府卑微的奴婢,也有人这样细致的关心她。
他拿手帕擦了把脸,把半干不湿的脸擦干后又醒了一把鼻涕。觉得有些恶心,没好意思还给琉夏,对折对折再对折塞回了自己袖子里。
“找了竹林和靶场,他都不在。”白阳失落的耷拉着脑袋,已经在幻想自己和绝世武功失之交臂了,但他还是礼貌的和琉夏道了谢,“谢了啊…下次洗干净了再还你。”
“不用,送你了。”琉夏俊美艳丽的容颜绽开笑容,似有安抚人心的魔力一般。
其实是琉夏嫌弃他的鼻涕,拿给白阳醒过鼻涕的手帕再去帮青藤擦脸的话……那他以后还怎么亲的下去。
白阳却是感动的差点又要掉眼泪了,但他此时可能是找到了组织,内心不那么慌张,也想起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之类的名言警句。
虽然鼻子酸涩,眼眸抖动,但他还是憋了回去……
青藤换好衣服从屋内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两个大男人深情对望的模样。
她打了寒噤,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强行插入他们两个中间,一身正气的保护住琉夏。
“看什么看!你看看你自己这副受气包小媳妇的样子,羞不羞!羞不羞!”
白阳也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双手叉腰一挺肚子,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找不到他我有什么办法!”
青藤被他的臭不要脸一堵,竟然想不出话来反驳他,只得踹了他一脚骂道。
“蠢货,就你这猪脑八百年都找不到!”
白阳想躲,速度却没她快,被她一脚踢在小腿上疼的龇牙咧嘴。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
青藤举起拳头做势吓唬他,他连忙又躲回了琉夏身后,嘀嘀咕咕的念。
“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骂我蠢,说的你能找到他似的!”
“我一找就能找到他。”
青藤颇为嫌弃的撇了他一眼,带着他们两往靶场后头的那片竹林走。
还未走到,白阳便哈欠连天的打退堂鼓。
“这个地方我找过了,你他不在这里。”
青藤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白阳连忙识相的闭上嘴。
青藤入了林子并没有开始叫唤,而是直接抬头看,她与仓衡接触过几次,已经发现这个人特别喜欢往树上跑了。
走着走着,她发现有一根竹竿被压的特别弯,她仰头一看,果真见到仓衡躺在上头。
他四平八稳的躺在细若酒盅的竹枝上,闭眸翘着二郎腿,盲目的往自己嘴里倒酒。
浑浊的烧酒从他那班驳泛黄的酒葫芦里倾倒而出,稳稳的撒入他的嘴中,而他的嘴却喝的漫不经心,无数浊酒从他嘴角溢出,浸湿一大片衣领。
竹林间阳光斑驳,反射他下巴上胡须里的酒渍,星星点点,竟给他覆盖上一层神圣的色彩。
“师父。”
青藤在竹下唤了他一声,他喝的醉醺醺的眼睛眯开一丝缝儿,往下瞧了一眼。
“嗯…怎么又回来了?”
仓衡显然已经醉的不清,说话带着大舌头的音调。
青藤心中一喜,醉了,那岂不是更好忽悠了嘛!
她冲着仓衡甜甜一笑,也不管他看不看的到,讨好的说道。
“白阳来给您送酒啦~”
“酒?”
仓衡躺着的身子挪腾了一下,打起了一些精神侧躺着,那手掌托着自己的脑袋。
“那还真是,送及时雨来了…”
他倒了倒他的酒葫芦,发现里头倒不出一滴酒渣,却还是不甘心的嗦了嗦。
发现当真是半点味道都尝不出来了,才朝他们摊手,“什么酒啊?拿来尝尝。”
“飘渺居十年成的女儿红!”
白阳见到仓衡兴奋的小脸红扑扑,提着两罐酒站在竹下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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