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印就知道,现在柳家的三个女儿,只有二楞出嫁从夫,大妞忽然回来,必然不得安生。
这不,一个时辰没到,就出幺蛾子了。
“初吉,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凤翔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虽然这里面他年岁最大,但柳紫印的用意与初吉的性情他都晓得。
为了让大姐姐耳边太平,他只是和柳紫印相视一笑,并不觉得“重任”不交给他很没面子。
交代完毕,她就出门。
不出所料,并不是徐娇娘一人站在门外,挺着大肚子的某妞也跟在母亲身边。
“娘!~这到底是你找我,还是盼娣找我?”
“这……”
见到徐娇娘犹豫,她心里已有些底: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还是不要让大妞开口比较好,烦死了。
“正好,我刚才就有好东西要给娘看,既然盼娣也在,那就一道看看吧!”
“啥好东西?”
“能过个好年的东西呀!走,前面屋里去。”
“哎!”
柳紫印注意到,大妞目前还算安分,最起码没像小炮灰那样,沉不住气乱放炮。
不过,徐娇娘应声时,她还是注意到大妞眼中露出喜色。
大妞该不会以为,自己的好东西,她也能分一杯羹吧!
半刻之后,前面上房地中央,大妞的脸都吓白了。
三人中间,躺着好几百斤的大野猪。
柳紫印手指着虽然断了气,身上还有余温的死猪,笑向徐娇娘和柳盼娣。
“娘,这头猪够不够咱们家吃到开春?”
“……”
徐娇娘一时也没说出话来。
一直以来,都是听柳紫印自说自话是狐仙,可从来没见过她的真本事。
此刻,就当着她们母女二人的面,她一抬手,“咚”地一声闷响,一头好几百斤的死猪便躺在她们中间,不吓人么?
“娘,娘?”
“啊?”
“我说这头猪够吃一个冬天不?”
“哎呦,这么大一头猪,就算顿顿吃肉,到开春也吃不完呀!大仙,这…哪来的?”
“我下山时候遇见的,想着买猪肉还得花钱,就弄死带回来了。吃不完没关系,盼娣现在正需要补身,等她回婆家的时候,带回去一些。”
柳盼娣敢怒不敢言:这一宿还没住呢,就要赶我走?
柳盼娣暗暗地扯了扯徐娇娘的后襟,徐娇娘犹豫了一下,才试探道。
“大仙呀,盼娣她…她婆婆身子不好,她这没两个月就要生了,能不能……”
“妹婿家那么富裕,请个下人不就行了,只要银子花到位了,哪有人不尽心的?”
“她…她的处境…大仙不是知道的么?”
“娘!你只看见盼娣不容易,若是没我勉强支撑这个家,你还了她的债以后,是不是早就喝西北风了?你喝西北风,都没人管,现在还有闲心管别人?”
徐娇娘被柳紫印一番话弄得哑口无言,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虽说世上终究没有真正狠心的母亲,却有取之不足的儿女。
不过,道理大仙说得没错,她也不能看着女儿身怀有孕而不顾不是?
柳紫印是不介意当坏人的,可此时,她并不是真要和大妞撕破脸,实在是就算要她养白吃饭的人,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养。
此间,她看得不是徐娇娘的面子,更不是柳盼娣的面子。
完全是因为柳盼娣肚子里有个小的,大的不是个东西也怪不到小的头上。
毕竟,大的要怀人家的时候,也没经过人家的同意不是?
“娘,你刚才是不是算差了?”
“啥?”
“就算盼娣出嫁以后就怀了,现在还没过年。怎么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了?”
“……”
柳盼娣傻了:这狐仙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徐娇娘臊不敢恼:狐仙果然是狐仙,盼娣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满意于母女二人的脸色,她要让大妞明白,她不是好惹的。
“这下雪路滑,留下就留下吧!最多来年来春,应该就生了吧?”
“生了生了!”
“那行,这天色还早,为了未来的小外甥,我得到镇上买点滋补的好东西回来。”
柳紫印一边说着,一边开门。
母女俩相视一下,勉强地一笑,大约觉得柳紫印话是难听了点,温良的性子还没大变。
刹那后,柳紫印门还没关,就着两个孩子的房间喊了一声。
“初吉,叫他们都穿好棉袄,带上篓子,咱们去三叔家。”
“吱嘎!”隔壁门欢乐地开了,初吉探出头来。
“去三叔家干啥?”
“你只说去不去?”
“去去去!”
直待三个孩子背着篓子疯跑出院子有一会儿,徐娇娘才忍不住敢上前来。
“大仙……”
“有事?”
“你带孩子们去……”
孩子们?还不是担心初吉被带出去带不回来?呵呵!
“要过年了,孩子们都该有两身新棉衣,要是……”
“驾!~驾!~”
她话才说了一半,柳大力已经赶车到了柳家门前。
见到徐娇娘磨磨唧唧,她忽然走近,在徐娇娘耳边低声。
“可是……”
“徐氏,要不是你闺女回来惹我心烦,我或许早把买东西的银子给你做补贴了。可我现在不高兴了,就想出去买东西……”
“姐姐快来呀!”
她的话说到这里,马车上几个孩子兴奋地喊她上车。
“哎!知道了!”她应了孩子们,随后才又低声地在徐娇娘耳边:“现在都过中午了,要是镇上的东西不满意,我兴许还要去县里买,你就好吃好喝地供着里面那位小祖宗,不必等我们了。”
“什么……”
柳紫印脾气素来硬气,可她从来没这么和徐娇娘说过话。
打从徐娇娘不识时务地带着柳盼娣进了她的房间开始,她就觉得,初吉是对的,他们之间的约定,该提上日程了。
眨眼之时,马车已奔出好远。
“丫头,你这是打算采买年货了?”
“是呀!盼娣回来了,今儿过年时候,没准要多添一口人呢!”
“大丫头要生了?”
“嗯,说是最多也就开春。”
至此,二人不再说及柳盼娣。
柳紫印的话说得很明白,柳大力虽然老实,但也肯定能听明白。
她到不期待柳大力能干什么,其实,有李氏那张嘴就够了。
厚道神马的,从来不在她的字典里。
她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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