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张怀山苏醒之后,郑邪的识海也是在他的治疗下痊愈,因而也是重新获得了沉浸深层意识领域的能力。
在这种状态下,郑邪的观察力与反应力都已经凌驾于气海境的层次之上,除非是像宋清那样直接用恐怖实力碾压,否则单论“战斗”这个领域,郑邪已然是达到了无敌。
试想,当你一拳击出之时,你的对手可以反复以不同角度进行观察推演,并决策出最优方案来应对,你如何能够得胜?
如今的郑邪便是如此,借着意识沉浸的时机来分析敌人的招式,再加以判断反击,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也足够扭转胜负。
入微的躲闪精细度,可以让郑邪做到真正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只是,这种将意识沉浸用于战斗中的负荷实在过于庞大,仅仅只是一次闪躲和反击,就让郑邪的思绪有些紊乱。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付出与收益对等若是郑邪能够轻而易举地运用这种手段,那才是真的毫无道理可言。
“可能你有些无法理解......”
郑邪一跃而起,自高空坠下,狠踏在灵虚游的胸口,将他本打算出口的闷哼给堵了回去。
脚上的力道逐渐增加,郑邪的眼眸也是愈发阴狠:
“而我也懒得解释,所以通俗点来说......”
长枪刺出,势如破竹地贯穿了灵虚游的胸口,将他的心脏直接刺穿了去!
而这个时候,郑邪的话语也是传入了他的耳朵:
“归根结底,只是你太弱了而已。你们族群的神通,早就有了破解之法!”
灵虚游的眼珠几乎要瞪得裂开一般,死死地凝视着郑邪的面具,即使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可还是试图呜咽着说些什么。
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引以为傲的天赋神通会不起作用,为什么在【禁灵】的压制下,这个少年还能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见灵虚游满是不甘之色,郑邪也是心中暗笑。刚刚所说的那些“太弱了”“破解之法”之类的话语,只是为了混淆视听而瞎编的谎言,避免灵虚游背后的人物借此窥视出郑邪的底牌。
假若灵虚族的人知晓了郑邪并非依靠灵气而修炼,那么往后再遇见郑邪,怕是就有了应对的手段。
郑邪很清楚,因为这小天地中古物复苏的缘故,聚魂锁所在的区域已经是不能再去了,而灵虚游也必然是有着替命灵玉,所以灵虚族的人必然会从他口中知晓某些信息。
只需随口说些瞎话便能让灵虚族的人忙乱好一阵子,这种便宜事,郑邪自然会做。
果不其然,当灵虚游的生机逐渐消散之时,其命魂内的替命灵玉也是显化而出,绽放出晶莹的光芒,包裹住了灵虚游的命魂,便破开了虚空遁去。
郑邪眯着眼睛,看着那替命灵玉在转瞬之间消失无踪,心中也是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然而,正当郑邪打算上前一步翻找灵虚游的财物时,那半空中替命灵玉消失的位置却是轻微地颤动起来,连光线都扭曲了几分!
郑邪惊疑不定,迅速后退一步,也是在心中与张怀山交流道:
“前辈——”
张怀山冷笑着打断了郑邪的询问:
“呵,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来自讨苦吃了,你只需站着便好,他伤不了你。”
听到张怀山的话,郑邪也是心中一定,便没有继续后退,而是静观其变。
随着空间的颤动,一点点碎裂的痕迹也是自虚空中蔓延而出,仿佛正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开空间降临一般。
当蛛网般的裂纹密布于半空之时,原本看起来就已经脆弱不堪的空间却是直接扭曲崩碎,而一只漆黑的大手也是从中伸出,遮天蔽日,向着灵虚游的尸体抓去!
“那是?!”
郑邪被那一只漆黑大手散发出的气息所震慑,就连九气海的运转都是有些滞涩起来,仿佛面对死亡时的颤栗,浑身都不由自主地紧绷收缩。
“伤我族人......”
那大手抓住了灵虚游的尸体,而一声若有若无的呢喃也是从那看不清虚实的虚空深处传来,弥漫着冰寒的杀机。
郑邪只觉得被那杀机锁定,一时间如坠冰窟,彻骨的恐惧在周身弥漫,连逃跑的想法都无法产生!
不远处的叶盈虽然没有被杀机所包围,但也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恐怖,不由得瑟瑟发抖,连双瞳中的碧蓝光泽都是黯淡下去,难以催动真武灵目。
她张开嘴,想要呼唤郑邪的名字,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的叶盈,仿佛再次置身于大罗山中的绝境,面对着自己无法抗衡的恐怖,其中的绝望与无力,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内心。
“前辈......我真的......不用跑吗?”
郑邪艰难地在心中问道。
张怀山依旧在冷笑:
“不必,这尸王墓里可轮不到他来撒野。”
而与此同时,那虚空之后又是传出了一声低语:
“死......”
只见那漆黑大手如落日般覆压而下,所有的光辉都是被那一只手给遮蔽,留给郑邪的只有无边的昏暗和濒临死亡的绝望。
被这等存在的攻击锁定,郑邪即便在深层意识领域演算无数次也得不出一个可以逃生的机会,仿佛每一种求生的可能都已经被完全封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那漆黑巨手之下被碾碎成灰烬。
“来了。”
张怀山的声音中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一道璀璨到连当空耀日都无法与之争锋的刺目光辉自天际而起,眨眼间便漫遍了整片小天地,让这辽阔不知多少里的天地中只充斥着纯粹的光芒。
在这充满着压迫感的光辉之下,郑邪下意识地便闭上了双目,再也难以看见面前发生的一切。
如果说之前的漆黑巨手所流露的是凝滞的昏暗,那么此时的光辉便是破开天穹的利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审判之意,就这么骤然降临。
“天关试炼,不容干涉,断你一手以示惩戒。如若再有冒犯......”
“隔千万里亦斩你!”
一道辨不清男女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其语气带着浓郁的警告意味,仿佛要告诫某个人。
而先前那锁定了郑邪的磅礴杀机也是骤然消散,仿佛从不曾出现过一般。那种冰寒和压抑在转瞬之间消逝,令人都有些怀疑它是否曾经出现过。
砰。
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让郑邪都是感受到了足底的震动。但是此时光辉璀璨,郑邪仍旧是不敢睁眼,只能在心中猜测发生了什么。
“试炼继续。”
先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好似只是在宣读某条判决。
而在这声音消散之时,那些璀璨的光芒也是如潮水般消退,再度回归于天际。
也是在这个时候,郑邪才敢勉强睁开双眼。
而也就是这一眼,让郑邪从头凉到脚。
“嘶……”
郑邪倒吸一口凉气,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口中喃喃道:
“骗人的吧......”
只见在数十丈之外,一只干枯而漆黑的手臂如被雷劈的焦木一般横置在大地上,其上生气黯淡,断口处整齐光滑,仿佛被什么锐器毫无阻碍地斩断。
这手光是骨骼大小便有十余丈之长,加上外头包裹着的焦黑皮肉,简直就像是一头死去的蛮兽卧伏在地上,使人望而生畏。
联想到方才发生的一切,还有那声音中所说的话,郑邪不难猜测这一只断臂属于谁,因此也更为震惊:
“就这么......被砍下来了?”
张怀山幸灾乐祸的声音也是在郑邪脑海中响起:
“不然呢?这傻子居然还觉得自己可以在尸王墓中乱来,着实是有些没脑子。”
郑邪仍旧沉浸在刚刚的璀璨之中:
“什么样的生灵才能有这般威势?”
张怀山见状,也是毫不客气地将郑邪拉回了现实:
“不管什么样的生灵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你现在就是个小虫子,想再多也没啥用,还不如先去把那手中的东西弄到手。”
郑邪闻言一愣:
“嗯?什么东西?”
张怀山怪笑一声:
“什么东西?那你就要问那个傻子了,为什么偏偏要将带着戒指的这只手伸到尸王墓的地盘来?”
郑邪一个激灵,迅速将视线锁定在那焦黑干枯的漆黑巨手的手指之上,果然是看见了一枚小小的戒指!
诡异的是,这戒指仍旧保持着小巧的模样,使得它深深勒入了这巨手的皮肉之中,就连骨骼都是被它束缚得碎裂凹陷下去。
似乎是明白郑邪的困惑,张怀山的声音也是适时响起:
“这只手被斩断后也就没有了灵气来源,其上的须弥戒便无法再维持合适的大小,便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才会出现这般状况。”
郑邪咧了咧嘴,内心的狂喜让他无法再维持平静的神色:
“意思是......它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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