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太元族一贯的认知,灵虚游仍旧是将郑邪归类于注重法术神通修行的那一类修士,并未料到自己面对的同样是一个肉身无比恐怖的怪物。
也正因为如此,猝不及防之下遭受了郑邪的狂暴冲撞,灵虚游的肋骨都是在这一撞之下出现了裂痕,震得五脏六腑都是震颤不已,直接是喷出一口血沫!
这种毫无顾忌的攻击方式同样对郑邪的身躯造成了不小的损伤,用于冲撞的左肩已然是凹陷下去,显然是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造成了关节脱臼。
并未理会自身的伤势,一击得逞的郑邪毫不犹豫地发起了第二次进攻,右拳刚猛轰出,同样是力追千钧,其拳势赫赫让灵虚游刹那间窜起一股寒意,竟是有了一种对危机的恐惧感!
只见灵虚游大吼一声,双臂抬起护在胸前,堪堪承受住了郑邪这迅猛的一拳,却没料到其上附着的力道会如此巨大,后背二次撞击了坚固的山石,在原本砸出的坑洞中撞击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灵虚游用来防御的双臂扭曲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显然是骨骼断裂,瞬间涌来的剧痛让他面目狰狞,猩红的双瞳中都是有些涣散之意。
郑邪同样是在这一次交锋中倒飞而去,而用来攻击的右拳此时也是指节断裂,皮肉被断裂的筋骨刺破,淌落了缕缕鲜血,滴洒在地上,冒出了嗤嗤的黑色雾气。
郑邪同样也是因剧痛而倒吸一口冷气,但是随后便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就是这种身躯,撕裂起来才有意思。”
不远处紧随着郑邪而来的叶盈也是早已将太元怜带离了战场,此时远远地见到郑邪的笑容,竟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当初在大罗山中经历的恐怖。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此时的郑邪所展现出的阴冷与淡漠和当初的安山妖鬼极为相似,同样的视残暴为乐趣,同样的桀骜自负,简直就是安山妖鬼的化身。
天生的强悍体质在这一撞一拳之下遭受重创,灵虚游也是顾不上什么脸面,直接是狼狈地与郑邪拉开了距离,同时将之前因受到冲撞而脱手而出的白玉短刀召回了手中,带着惊惧之色紧盯着那个笑容可怖的青年:
“原来太元族中也有炼体的修士……”
郑邪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闭目沉凝,竟是从这满是尸体的战场中唤出了一缕又一缕的阴死之气,如鲸吞一般将其纳入了体内,在体外形成了一团灰色的风暴!
那些冰冷的尸体中不断有着死气凝结溢出,此时在郑邪的引导下汇聚,也是缓缓修补起了他受伤的筋骨,让那严重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随手将肩膀的脱臼复位,郑邪也是看向了对面握着白玉刀的灵虚游,随后冷冷一笑:
“滴血灵宝?”
下一秒,长枪在手,让郑邪的气势再度攀升,令一直观察着他的灵虚游心惊肉跳,直接是双手结印,以白玉刀划开了自己的眉心,用精血催动起了灵虚族特有的的神通:
“【禁灵】!”
在这两个字自灵虚游口中说出之时,一股无形的场域缓缓成型,以灵虚游为中心,将郑邪和叶盈等人都是笼罩其中。
原本充沛的灵气在这场域的镇压下竟是逐渐枯竭,就连叶盈气海中的灵气都是难以流转,仿佛受到了某种禁锢一般!
感受到自身的异常,叶盈也是面色一变,下意识地便要催动灵气灌注进长剑之中,却是发现自己平时如臂所指的灵气此时已经难以驱使,甚至都感受不到灵气的存在。
一旁的太元怜见叶盈神色变化,也是虚弱道:
“这是……灵虚族……的……神通……在这场域内……灵气难以流转……修士……如同凡人……”
听到太元怜的话语,叶盈也是失声道:
“这如何可能?!”
太元怜呛了一口血,气若游丝地摇摇头:
“这便是……灵虚族的……可怕之处……当年我族……因此……险些灭亡……”
听到这里,叶盈也是忍不住看向了郑邪所在的方向,却是发觉郑邪并未有丝毫慌乱,手中长枪遥指灵虚游,其势在身,如大山般沉稳。
“在我族神通之下,你等皆为鱼肉!”
灵虚游有些失态地大笑起来,其周身灵气缭绕,竟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随着灵虚游的笑声逐渐平息,他也是用一双猩红的眸子凝视着郑邪,手中白玉刀微微泛着血红的光泽,杀意浓郁:
“就算你是体修,气海中灵气不存,也只能任我凌虐!”
郑邪诡异一笑,却是并未出言,只是就这么看着灵虚游,仿佛在嘲笑一般。
感受到对手的蔑视,灵虚游也是怒火高涨,加上之前大意之下被郑邪重创,居然诞生了恐惧的情绪,这让一向高傲的他难以忍受,恨不得立刻手刃了郑邪来雪耻。
“太元族的贱种,过来领死!”
灵虚游厉啸一声,便尽全力催动气海,让灵气遍布自身经脉,以风雷之势杀向了郑邪,手中白玉刀光泽愈发殷红,似乎随手都会淌出血来!
郑邪的笑容更为灿烂,但是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是冰寒而冷冽:
“神通?”
“狗屁而已。”
枪出奔雷,死气汹涌,郑邪九大气海同时运转之下发出了震耳的轰鸣,筋骨在这充沛的动力驱使下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心脏急速跳动,每一次勃发都为全身灌注了更为浓郁的气血。
这一枪刺出,威势甚至都要远超先前那一拳,就连大地上散碎的砾石都是被枪威震起,裹挟着一同向着迎面而来的灵虚游飞去。
但是,一旁的叶盈却是看得清楚,郑邪的枪尖并非是面向白玉刀,而是灵虚游的胸膛,换句话来说,郑邪完全没有防守的意思。
以伤换伤!
看出了郑邪意图的叶盈忍不住要惊呼出声,下意识地便想要上前协助,直到一步迈出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失去了干涉这场战斗的实力。
手持长枪的郑邪气息沉静到可怕,其双目中并无丝毫退却之意,似乎全然不在乎那泛着血光的白玉刀,只有着要将对手一击毙命的专注。
灵虚游见郑邪如此霸道,也是陡然一惊,但是随后便露出了狰狞的神色。因为他并不认为在【禁灵】的压制下,同等层次的体修能够在正面战胜他。
灵气在一场战斗中起到的作用是超乎想象的,对气修而言便是一切法术的基础,而对体修而言同样也是一招一式的威势来源。
没有了灵气的加持,失去了贯彻于经脉中的蓬勃动力,对体修而言将会是致命的打击。如今【禁灵】施展,灵虚游自身却不会受到影响,可以说是全然凌驾于任何同阶修士之上!
白玉刀冷冽,刀刃上的寒光似乎已经宣告了郑邪的结局。
可是,相比起灵虚游的神弦紧绷,郑邪甚至还有余力在深层意识领域跟张怀山讨论着这一场战斗的发展。
张怀山对灵虚游手中的白玉刀赞叹不已:
“这是一把好刀,材质和锻造方式都是上上之品,看得出这小崽子在族群内地位不低。”
郑邪的意识化身走到张怀山身旁坐定,也是赞同道:
“看得出,毕竟灵虚族当初也是底蕴丰厚的巨族,如今后裔现世,能给出这么一柄滴血灵宝也不稀奇。”
张怀山闻言,也是有些嫌弃地看向郑邪:
“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出自太元族,怎么就没点好东西傍身?这些小屁孩不是替命灵玉就是滴血灵宝,再要不就是精血符咒,你却总是拳脚相搏,不觉得寒碜吗?”
面对张怀山的鄙视,郑邪也是无语道:
“太元族的元老人巴不得我早点死,我一日苟延,太元族帝子的三世术就一日不得圆满,你还指望我能得到什么馈赠不成?”
一边说着,郑邪一边指了指外界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长枪:
“诺,武器还是靠抢别人的。”
张怀山摇摇头:
“丢人!”
郑邪当即就不乐意了:
“诶嘿?你还嫌弃?要我说,前辈你的本体反正也是一柄斧头,为了我们共同的造化,不如您直接借本体给我一用,让我一路斩了那些挡道的家伙,岂不美哉?”
张怀山闻言,冷笑道:
“这倒未尝不可,只不过在斩了那些人之前,动用我本体所需要的精气会直接把你抽成人干,不知道你挺不挺得住?”
郑邪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惋惜:
“这样啊,还真是可惜呢……”
张怀山满面的嫌弃之色:
“行了,别磨叽了,赶紧把那灵虚族的小子解决,夺了他的东西,这样接下来还多点胜算。”
顿了顿,张怀山又道:
“他还不知你不受那【禁灵】之术的影响,你可别真的去玩什么以伤换伤的蠢把戏!”
郑邪笑着道:
“我要是真这么鲁莽,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张怀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去去去!别浪费时间!”
郑邪嘿嘿一笑,拱了拱手,便将意识回归了身躯。
此时此刻,白玉刀与长枪之间,也仅有三尺之距,就连灵虚游猩红双眸中的黑褐色血管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而此时一直未曾动容的郑邪,也是露出了笑容:
“大兄弟——”
“你中奖了!”
血气奔腾,阴死之气翻涌,郑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扭转身躯,白玉刀在临近他胸膛之时被以毫厘的极限之差躲闪开来,同时九气海运转之下,长枪前刺之势借扭身之力改刺为抽,如长鞭一般狂暴地抽中了未曾反应过来的灵虚游的腰身之上!
刺耳的气爆声中混杂的是长枪与筋骨相遇的沉闷声响,而灵虚游的腰侧也是深深地凹陷下去,甚至被长枪上附着的力道震开了皮肉,露出了其中断裂的骨骼。
就连咳血的动作都来不及完成,灵虚游的内脏便在这一枪之下崩溃,全身上下都是受到了波及,如炮轰一般砸坠到了地面的沟壑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