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看,似乎没有什么很有价值的线索。
于是夏竹青拿出解刨刀,将越伯的尸体从胸前刨开,夜风见状,闭着眼睛别过了头去。
他出神的望着外面的景色,枯树上有一个鸟巢,一直鸟儿叼着一个虫子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叫着,然后这只鸟儿将虫子叼进鸟巢,然后就扑棱扑棱的飞走了。
这个鸟窝当时他本是想打下来的,因为他总觉得,这个鸟窝在这里,影响了府中的安静与宁和,一只野鸟,干什么非要把家安在他们这府中呢?
可当时越伯说,“倦鸟归巢,这里是他们的家,让他们就在这里呆着吧,就像主子给了我们一个家一样!”
于是这个鸟窝便安然无恙的保留了下来,一年又一年,其实里面的鸟儿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波了,是不是人也是这样,家仍然是那个家,可住在里面的人,终是不会一成不变的。
就像如今的越伯,他死了,悄无声息的,在寒冷的半夜,掉入了荷塘里,他那个时候有没有觉得无助,有没有觉得恐惧?
“他不是醉酒!”夜风正想着,便听到夏竹青开口说道。
“不是醉酒?”夜风猛地回头,便看到已经被开膛破肚的杨伯,他重复着夏竹青的话,不是醉酒,却满嘴酒气,还跌入了荷塘溺水而亡?
难道是……
“越伯的嘴里虽然是都是酒气,可他的胃里并没有,他应该是死后被人灌了酒,造成了醉酒后跌入荷塘的假象,他是被人害死的!”夏竹青又冷冷的说道。
“越伯……他……”夜风望着支离破碎的越伯,想着那个一直和蔼可亲的老人,想着那个一直让主子娶妻生子,实现抱孙子愿望的老人,谁会杀死他呢?
“他的头发凌乱,手指甲缝里并没有在水里求生挣扎时留下的淤泥等,所以我怀疑他先是被人摁在水里溺水而亡,死后又被人往嘴里倒酒,造成醉酒失足跌入荷塘中的假象。”夏竹青说着,然后又开始将越伯尸体里的内脏一一放进他的尸体里。
夏竹青将越伯的尸体缝好之后,洗干净了手,拿起那个金穗子,“如今,这个金穗子是唯一的线索了,这是个女子的饰物,可越伯无儿无女,又没有老伴儿,他手里怎么会紧紧的攥着这个金穗子,还攥的这么紧?”
“夜风,将这府里的女婢都叫过来吧!”夏竹青想了想,对着夜风说道。
不一会儿,府中寥寥无几的几个妇人便站到了夏竹青跟前,她们惶恐不安,越伯死亡的消息一早便传遍了整个府里,大家平日里都是相敬相爱,可实在是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的,居然杀死了这个老人。
“这个金穗子,可知道,是你们当中谁的?”夏竹青拿着那个金穗子看着那几个妇人,问道。
这几个妇人慌忙摇头,“王妃,不是我的!”
“都不是?”夏竹青蹙眉,如果不是府中之人的,那就是府外人的,查询起来,可能会更麻烦!
“王妃!”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妇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么金亮的颜色,是比较年轻的姑娘喜欢的,可我们府中,女人只有我们几个年纪大的,所以这应该不是府中之物!”
“可昨日,依……”另外一个妇人刚要开口,可她想到什么,又闭上了嘴。
“怎么了?”夏竹青望着开口说话的那个妇人,“昨日,可有什么人来过府中吗?”
“是……是奴婢相差了!”那个妇人想了想,说道,“昨日,王府的依依姑娘来过这里,为我们送来了一些食物以及银子,说近日主子有事,不方便过来,所以她帮着先给送了过来!”
杨依依?!
夏竹青盯着手上的金穗子,难道这金穗子会是她的?可她的金穗子怎么会在杨伯的手中?还攥的那么的紧?
夜风一脸凝重的走到夏竹青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属下想起来了,这确实是杨姑娘的金穗子,她的鞋上喜欢装饰上一些穗子,属下见过她有一双鞋,前面是钉的就是这样的金穗子!”
夜风看到这金穗子的第一眼,便觉得有些眼熟,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直到刚才那个妇人提到杨依依,他忽然想起,他曾经在杨依依的鞋子上,见过这金穗子。杨依依一直喜欢这些鲜艳的穗子,各种颜色。别的姑娘的鞋上都是钉漂亮的珠子,可杨依依不,她喜欢穗子,而她的鞋上,最喜欢的装饰的便是银白色的和金色的穗子。
“那你可还记得,杨姑娘是几时走的?”夏竹青看着那个妇人问道。
“不记得了!”那个妇人摇了摇头,她们平日里都是在厨房帮厨的,昨日也就是偶然见到了去厨房的杨姑娘。
“属下去叫门房!”夜风对着夏竹青说道,夏竹青点了点头。
那几个妇人走了之后没多久,门房的人便到了,夏竹青望着门房问道,“你可记得,昨日杨姑娘是几时离开的府?”
门房想了想,然后挠了挠头,“小人只记得姑娘是午时来的,可几时离开的,没有印象了!”
没有印象?!
没有印象是几个意思?是你玩忽职守还是她压根就没出府?
“什么叫没有印象?”夜风盯着那个门房,怒斥。
门房一个激灵,慌忙说道,“小人是一直在门房守着的呀,只是杨姑娘来的时候小人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跟随她一起来的那几个侍卫走的时候,小人却没有见到姑娘与他们一起离开,不是小人玩忽职守,是真的一直不曾见到姑娘离开呀!”
不曾见到杨依依离开?
难道她还在这府中?
“夜风,依依还在府中吗?”夏竹青转头问身边的夜风。
夜风的脸色及其难看,他摇了摇头,“属下今天早上在王府见到了她!”
门房的人说没有见到杨依依离开这座府邸,可杨依依却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王府里,这可真是蹊跷啊!
“夜风,杨姑娘可会武功?”
“不会!”
“那她身边可有暗卫?会不会是暗卫将她飞檐走壁带走的?”
“她出门一般都带着王府的侍卫,身边没有暗卫!”
“……”夏竹青的心不断的往下沉,宇文慕之遭到刺杀,他身边跟随的暗卫全部被人偷袭死了,夜风被调虎离山去了别处,宇文慕之说,这是出了内鬼。若不是因为有贾申明以及那个神秘的灰衣人,他们早就命丧当场了。
可这个内鬼究竟是谁?
他及其熟悉宇文慕之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宇文慕之身边所有暗卫的行动以及准确位置,所以宇文慕之身边那些武功高超的暗卫才会被人悄无声息的给做掉!
这个内鬼,他们想了又想,可实在是想不出来,他究竟是谁!
他们从来没有往杨依依身上想过,毕竟,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还是个倾慕宇文慕之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怎么会与外敌联合,想要了宇文慕之的命呢?
可是他们到底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不是都说嘛,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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