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封印……要松动了?”
问仙艰难的重复着秦漓的话,恍惚了一瞬,更是觉得体内翻涌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秦漓也不是很好受,原本就一直和她在体内激烈争夺灵气的问仙剑,此时更是因为封印松动而隐隐压过了她,现在她身体里的灵气,正躁动不安的奔涌向问仙剑内,如滚滚而逝的洪水般,任凭秦漓怎么扭转,都奈何不了。
她嘴唇发白毫无血色,额角不断落下豆大的汗珠,秦漓咬紧牙关,强压下喉中的血腥,道,“你身为问仙剑的剑灵,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问仙剑吸收灵气太过霸道蛮横,此时就连问仙都发觉到了秦漓的灵气在快速流逝,他急的焦头烂额,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连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封印都不清楚。”
秦漓深呼吸一口气,略微敛起眉头。
问仙看她脸色难看的厉害,以为她是在埋怨责怪自己,顿时心里揪痛起来,跟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让他难受的喘不上来气,问仙颤抖一瞬,语气带上了一丝隐秘的哭腔,“阿漓,对不起,要是我在有用些的话……”
秦漓却轻轻摇了摇头,虚弱的笑道,“你傻不傻,我什么时候真的怪过你。”
“阿漓……”问仙感动的扑到秦漓怀里,眷恋的蹭着她的胸口,自责道,“阿漓,都是我不好。”
秦漓抱住问仙,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本是想安慰他的,结果一口血没忍住,还是喷了出来,洋洋洒洒的落到问仙剑上,更是衬的泛着寒光的剑刃越发凶煞。
“阿漓!”问仙慌乱惊恐的大叫出声。
秦漓沉闷的咳嗽了几声,又是吐出几口血沫,她随手拭去嘴角的血痕,身体乏力的厉害,竟是一个没撑住,直直倒了下去。
眼皮渐渐变得沉重起来,怎么也睁不开,体内的灵气正在大量流逝,秦漓自嘲一笑,暗道。
恐怕,又要重来一次了啊……
不,说不定这次把命都要搭上了。
这把坑剑。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秦漓仿佛听到了问仙害怕无助的哭声。
好嘛,不仅又坑又傻,还是个爱哭鬼。
秦漓在彻底昏迷时,出神的想着,要是这次自己运气好可以挺过去,以后就不那么逗弄他惹他生气了。
省的他老是哭的惨兮兮的,听着怪可怜的。
……
“呼”
清风挟着凉意轻轻拍打着秦漓的脸颊,令她不得不睁开眼睛一探究竟。
她费力的睁开狭长的凤眼,瞳孔是一片澄澈的绯红,与眼角下鲜活的猩红云纹相呼应,令秦漓本只是清秀的脸庞看上去有些妖冶。
秦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眯着眼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之前在寒潭峰陷入险境时去到的神秘空间。
空间里依旧是熟悉无瑕的纯白,只是与上次不同,秦漓这次直接出现在了那棵也是纯白如玉雕的大树前。
玉瓷一样的树叶藤蔓随风轻轻摇摆,与一身血迹略显狼狈的秦漓比起来,显得平和宁静的多。
她看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茂密大树,眼眸中再次闪过一抹惊艳和赞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了粗壮的树干。
“这里到底是哪里?你又是什么呢?”
秦漓低垂着眼眸,喃喃自语,回应她的,只有时不时从四面八方刮起的微风。
不过更让她觉得惊奇的,还是她体内的变化,自从秦漓莫名其妙来到这方神秘空间以后,她体内被问仙剑掠夺走的灵气,竟然又奇迹般的尽数回来了,甚至隐隐有突破的架势。
她眼眸一暗,此等玄之又玄的事情放在修真界倒也不稀奇,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和大墓地之间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如此,秦漓并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此方空间对她暂时没有危险,甚至可以帮助她恢复灵气,她也懒得再去纠结这里是什么地方,直接席地而坐,运起心法调理灵气。
没有日夜星辰的流转,时间在这里便显得毫无意义,秦漓紧闭着双眼,疯狂吸收着此方空间中的灵气,清风依旧时不时的吹动着树冠,树叶摩擦发出“飒飒”声响,竟似有人在轻声低语一般。
沧海桑田,白云苍狗,谁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许是一天,许是一年,又或者已经过去了一百年,等秦漓成功突破至金丹期时,空间还是一片静谧,没有发生丝毫变化,天地一线,只有无穷无尽的白。
秦漓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不知是不是受到此方空间的影响,她眼角的猩红云纹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来,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像往常那般自如收回。
感受着经脉中充盈的灵气,秦漓不自觉的握了握双手,深潭一般的眸子闪过几抹沉思。
她缓缓起身,放出神识环顾了一圈,结果依然像上次那般,没有丝毫收获,秦漓沉默着收回神识,幽深复杂的眼眸重新放到眼前的大树之上。
百年前,她来到这方世界,而那也是阴娑大墓地唯一一次现世。
百年后,仙灵秘境问世,问仙剑虽因意外和她订下契约,但在那之前,他主动现身于她面前也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每当她陷入死局的时候,这方神秘的空间又会出现……
秦漓并没有迫害妄想症,也早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但现在这种种的不同寻常出现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令她不得不多想一句。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是说,这里面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从她出生到现在,秦漓过的都太顺利了些,就算是遇到生死攸关的局面,她每每也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这简直就像是,有人在暗中守护着她一样。
不,也许不仅是守护,更像是在暗中,推波助澜……
秦漓蹙起眉头,歪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洁白如玉的树干,学着上次那样,缓缓走了进去。
清风消无声息的拂过,带动树冠轻轻摇摆,似是在与秦漓道别,只是秦漓走到一半,突然转身,冷眸微挑,沉着脸缓缓道,“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要做什么,你是敌也好,是友也罢,我都会把你揪出来的。”
“倘若三清门一事如我所想,是你搞的鬼,那么哪怕要翻天覆地,忤逆天道,我也定不会放过你。”
轻风似是凝滞了一瞬,秦漓面无表情的转身,步伐坚定沉稳的走进了树干,身影彻底消失于一片纯白之中,只是在她离开后,凝滞的微风再次吹响。
树叶“飒飒”而起,似是在低语一般,若是细细倾听,甚至隐隐能够听到它们在轻声诉说着。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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