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不知道露没有看自己的哥布林依旧在那边疯狂祈求着。
拜了几秒后,这位甚至开始用那已经没有皮肤的手,不断敲击着透明的箱子内壁,手上的体液黏在内壁上。
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崩崩崩的敲击声,不断的、反复的、急速的啊啊声。
虽然只是啊啊啊的不断重复,但是是个人都听得出来,那不断循环的啊啊啊、啊啊啊、就是在反复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然而露丝毫没有同情。
钢管依旧下降着。透明箱子里的哥布林也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将双腿紧紧收起。
相对于几乎平行的小腿,这位哥布林的最低点是脚趾。而这也就让那些幼虫开始向他那已经没有了皮肤的脚尖聚拢。
还差4厘米、3厘米,2厘米……
终于,他的脚趾与钢翼嗜血蛾的幼虫接触了。
猝然间两只肥大的幼虫狠狠地咬住了哥布林那两个大拇脚趾。双脚被咬的瞬间,那哥布林发出了更加撕心裂肺的啊啊声。
巨大的疼痛,让这位再也绷不住双腿,他愤怒的伸展双腿,用最大的力气,狠狠踹向透明箱子底部的那些幼虫。
而被放在水晶支架上的半截头颅,那双颗突出的圆眼球也开始疯狂左右移动,泪水也滚滚的落下。本就吓人的半截脑袋,此刻因为恐惧,而更加吓人。
箱子里,一只只肉虫被踢飞,撞在透明的箱子上,发出有弹性的乓乓声。然而普通的踢击并没有用,这些虫子的身体结构非常坚韧,不附加强化魔法的踢击根本毫无作用。
不仅如此,受到伤害的幼虫们更加愤怒,它们扭动着身体,蜂拥而上。将哥布林那双踢它们的腿牢牢包裹,并用锋利的獠牙死死地咬住暴露在外的肌肉。宛若蚂蟥一样吮吸着哥布林的体液,并往哥布林身体里钻去。
「啊啊!啊啊!」宛若僵尸一般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回荡在黑市中。本来这被虫子吞噬的情形就够让在场的看客胆寒的了,再加上这宛若丧尸一般的嘶吼,此时之画面,真若地狱一般。
可是,这撕心裂肺的声音却仅仅出现了3秒,便戛然而止。(钢管也不再下落,并开始慢慢回升了十厘米。)
再看这哥布林的‘半身’,此时已经完全被一只只肉乎乎、身上沾满鲜血的白色肉虫包围。当然连呼吸道也被四五只肥大的肉虫占据了。
不管是哪里,手指、胳膊、身体、双腿都爬满了一个个幼虫。
但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即便如此,这位哥布林依旧挣扎着,双腿在不断蹬踹,双手也不断撕扯着‘粘在’身体各处的肉虫。
看起来这位并没有死。然而死亡已经是注定了的。
哥布林如是挣扎着,然而从箱子底部不断蜂拥而来的肉虫很快就把他包围了好几层,哥布林的体积立时胖了两三倍。一些鲜血不时从肉虫与肉虫的缝隙中滋出。
在这种状态下,这位哥布林依旧不断地挣扎着。而另一边的半个头颅的眼睛,也不断的左顾右盼,到处瞄着。
时间又过了2秒,这位不再挣扎。
时间又过了5秒,这位的双腿被啃断,腰部也被咬断,一打团肉虫,包裹着哥布林的残躯,落在箱子底部。
而就在那几节残骸落在箱底的瞬间,透明的箱子中突然落下一物:剩下的半截头颅。而原本放置头颅的水晶支架也已经消失。
幼虫蜂拥而上,开始啃食。
时间又过了5秒,透明的箱子里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不锈钢管,以及被啃到残缺不全的几条钢丝。
接着露轻轻抬起手,朝着那个透明的箱子做了一个滑动(删除)的手势,猝然间那透明箱子的下方就出现了一面血蝶纷飞的猩红魔法阵,将箱子快速收入(吞噬)。
接着,法阵也同箱子一样消失。露一脸淡然的继续说道:「很抱歉耽误了各位客人的时间。」露的语气十分敷衍,并且能听出浓浓的**味。
「那么现在公布下一位客人的号码:一百零八号。」
发表完号码之后,约有3秒的时间,无人上前。
「不在吗?那……」露正要宣布下一个号码,突然一位全身裹的严严实实壮汉怯怯的走了过来。
「在、在的……」这位发出了几乎听不见的颤抖的声音。
毕竟刚才发生了那种事,搁谁都会害怕。
这位胆怯的壮汉走到露的近前,单手手颤抖的捏着血晶,出示给露看。水晶上面写着阿拉伯数字:108。
「欢迎来到深渊,请进」露一脸淡然的抬手示意。
这位壮汉,点了点头,跟着快步走入深渊大门内。
露文静的站在门前,静静等候着,而周围那些人群也开始慢慢从寂静,变得稍微有些喧嚣起来。
从那位勇士哥布林说完那必死的话,到他被虫群啃食完毕,总计还不到30秒。算上刚才那位客人进去,也不到1分钟。
在场的众人无不为之感到恶寒。那些躲在黑色帽兜之下的眼眸,无一不是恐惧、胆怯的眸光。
而在这人群之中,约书亚也在其中,他也跟其他人一样,披着完全遮住脸庞的黑色帽兜披风。在他的后背还背着一个六边形的棺材。
他的面色十分难看,但他依旧紧紧攥着手中的血晶号码牌。
……
那次的亲眼所见,时至今日,仍然让约书亚记忆尤深。
约书亚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刚才的愤怒一瞬被那段恐怖的回忆所占据。
他颤颤的呼了口气,愣愣的说到:「啊,确实有这么回事呢……呵呵,居然忘了。」
「呵」他轻轻呼了一口气,似是对自己这冲动行为的嘲笑。进而又只手遮脸,重复着说到:「啊,确实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恐惧与后怕让约书亚脊背全湿。
「所以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月恩露出了温柔的苦笑。
约书亚没有回答。他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自责,也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后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