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丰!”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但那声音掩盖在亿万山呼海啸中,眼可见的所有丧尸张嘴突然齐齐发出凄凉的咆哮声。
那一瞬间,地下室里风声骤歇又骤起,却完全翻转了方向,陡然的变化带着说不出的诡谲。
很明显的丧尸群的状态变了,它们不再前赴后继。
四周响起拖沓的步调,细细索索,呆板僵硬。
沙沙的脚步声并未停顿,由远及近。
隔壁楼梯间突然涌出一群丧尸,接着隔壁的隔壁,好几个楼梯间出现了,陆续情况还在增加!
“走!走!走!”娄蓝连着吼了三个走,远处响起汽车的鸣笛声,越野由远及近,一直响起的喇叭合着不停变换的远近光灯昭示着情况有多紧急!
大家从这场惊悸中反应过来,邓承久当即让大伙出发,车一辆接一辆地往外开,对面越野横冲直撞过来,眼看着就要与过去的车辆撞上,连环的刺耳的刹车响起,越野在让人胆战心惊的距离前停下,柳媛媛泪流满面,跌跌撞撞地从驾驶室下来:“那边不能走!门口全是丧尸!”接着她抹了一把脸,哽咽道:“你们谁来看看,殷熊被炸弹炸伤了!流了好多血!”
周围丧尸太多了娄蓝脱不开身,跟另一个年轻小伙子拿着枪直扫扑过来的丧尸。
现场一片混乱,邓承久扯着嗓子维持秩序,指挥后面的车别挤,一辆一辆掉头。
苏延江一边拿着枪狂扫,一边从车里叫下一人,交给安豆豆:“他是陈医生,快带他去瞧瞧你朋友!”
安豆豆压着枪,带着陈医生突围,朝着越野狂奔过去,柳媛媛看他过来好似终于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大哭道:“你快看看他!我刚刚把他拖上车时都没呼吸了!”
车上,殷熊无知觉地躺在座位上,半边脑袋全是血,小腿也裂开一个巨大口子,鲜血不断向外流淌。
手上没有医用品,陈医生看了情况当即道:“有酒精吗?找个干净的帕子来!”
安豆豆:“没有医药酒精,二锅头可以吗?”
陈医生点头,柳媛媛已经慌慌张张的打开后备箱取出一瓶二锅头。
安豆豆把后排的床单直接撕成布条,又用矿泉水洗过拧干拿给陈医师。
陈医生接过,直接把酒精倒在布巾上,简单的清洗了伤口上的血迹,之后他扯过刚刚用过的被单,直接撕成布条,一条条绑在殷雄的伤口上:“没办法,只能先这样止血,必须尽快送去有条件的医疗所。”
柳媛媛怔怔道:“有生命危险吗?”
陈医生:“暂时没有,但是不能再耽搁了,我怕伤口化脓感染。”
柳媛媛锤着脑袋自责懊恼:“都怪我,没发现那颗炸弹的时间是被定制过的,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
安豆豆搂住她,一边往车上推一边安慰道:“先上车,没事,会没事的。”
酆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身体像陷在淤泥里,一只手都抬不起来,连呼吸都觉得黏腻。
但是围绕在她身边的娄蓝的咆哮声、柳媛媛的尖叫声、汽车的喇叭声、轰炸声全然都听得见,她甚至感觉到有人抱起她,放进了车里,车里有很多人,但听声音没她认识的。
周围混乱的很,不停有人尖叫,车一会左甩一会右甩,搅的她胃里翻江倒海。
事实上除了不能动,她的触感跟听觉都没问题,甚至能听的更远,她知道一直喘气的是娄蓝,安豆豆在喊上车,柳媛媛在哭,垃圾桶翻倒在地,牙齿在咀嚼,还有通风口呼啦呼啦的风声……
鼻翼间突然有淡淡的香味传来,很熟悉,但记不清在哪里闻过,那香味由淡变浓,而且越来越浓,感觉就在附近。
突然间,另外一种更为猛烈的讯息直入脑袋,它像一道蓝色的旋风,不管不顾地席卷了整个大脑,天灵盖一道白光强势劈下,酆丰的脑袋剧痛,好似有人拿刀把大脑劈成了两半,最痛苦的时候,感觉整个上半身都麻木了。
痛苦的时刻一分一毫都觉得难熬,不知过了多久,就像白天撕破黑夜,蓝光渐渐被吞噬、被绞杀的支离破碎,在一片白光中,酆丰徒然睁开了眼!
现场的情况越来越恶劣,四面八方都是丧尸,光靠枪支弹药根本杀不完,最主要的是它们不再似以前一样无脑只管往前冲,竟然从一盘散沙开始凝聚成一个整体,像是有纪律的军队,有计划有目的地进行围堵,包抄。
他们的车寸步难行,已经有一辆车的挡风玻璃都被压碎了,丧尸爬进去,车内无一人幸免,其他车的情况都不太好,多多少少都有破损,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跟精力耗下去,娄蓝打开车天窗,从车里扛出最后一管火箭炮,说实话,效用不大,每一炮下去他们的车只能往前移动一小段距离,可除此之外,他们已经束手无策。
他瞄准方向,打开火箭筒,正准备发射,突然不远处一辆汽车里传出酆丰的喊叫声:“娄蓝!我发现她了!”
娄蓝一顿,还没说话就见酆丰扒着车窗,朝着他大吼道:“就在我这车底下!”
娄蓝收回火箭筒,敲敲车顶:“豆豆,把车开过去!”
安豆豆已经听见了,这会找准丧尸堆薄弱的缝隙,踩油门打方向盘摩擦着尸体开过去,到了地方娄蓝吼了句“掩护我!”就直接跳车。
落地的瞬间,枪声响起,安豆豆与苏延江同时开枪掩护,把接近的丧尸打成了筛子,娄蓝就地一个打滚,刚好趴在酆丰所在车边,与车底下一张惨白的巨大人脸打个照面。
这人脸的主人与其他丧尸不太一样,脸上的皮肤没有腐烂,但是肿涨成一张薄薄的透明色,像是在水里浸泡了不知好多年,两只眼睛只有眼白,咋一看像极了一具没有五官的狰狞腐尸,它四肢牢牢吸附在车底,只有脸朝下倒仰着,长长的头发垂在车底,就这么直勾勾地瞪着娄蓝,别说,还挺阴森恐怖的,要是个正常人看见非得吓破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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