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之后,吴正亭也不墨迹。
先陪卢迪去诊所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卢迪这样去,不吓坏了人才怪了。从诊所出来,又陪着卢迪去学校打听易教授的老伴在哪家医院。
两人买了水果,来到医院的病房外。
“吴兄,要不你先进去?”卢迪不是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这点他早就想好了,他觉得见到老人有种羞愧感。
老人现在这状态,易教授很可能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卢迪虽然经常骗人,但从未骗过妇孺,他觉得这很不道德,他自己做不到。
再善意的谎言,它也是谎言,杀人的动机再合理,那也是杀人,卢迪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再说,卢迪也是有原则的人。
“卢兄,你进不进去?进去,现在就赶紧进去,不进去我就回去了,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耗着。”吴正亭刺激道。
今天的吴正亭那是小母牛倒立,牛逼冲天啊!
卢迪不知道的是,吴正亭这样做全是为他好,鬼契必须本人亲自完成,他人完成不作数,更为主要的是,吴正亭想让卢迪记住,以后做什么时候,不要感情用事,随意许诺,早晚会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卢迪想起昨夜的经历,那钻心刺骨、头欲炸裂的痛,咬了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一老妇人躺在床上,背靠着床沿,一头黑白参半的长发盘在了头上,脸色白净,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是久卧病床的人,看着电视,微微笑着,见有人进来,打量了一会,道:“小伙子,你找谁?”
卢迪在诊所包扎的像个印度阿三似的,老妇人十有八九以为他走错了房间。
“阿姨您好,我是易教授资助的贫困生,前几天,学校派我来黄海参加竞赛,今天结束,刚好有些时间,就来看看你们,得知易教授出差,听闻您住院了,就来看看您。”卢迪笑道。
“孩子,赶紧坐,阿姨不便起来,就不招呼你了,你自己随意。”见卢迪这样说,妇人忙道。
“谢谢阿姨,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没有人照看您?”卢迪好奇的问道。
之前易教授不是说请了护工吗?怎么不见人影了?
“小雨家里出了点事,请假了。”妇人笑道。
“阿姨,您身边没人怎么行,我帮您请个临时工。”卢迪道。
“不用!孩子,你有心了,我能照顾好自己,明天小雨就回来了,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妇人慈爱的看着卢迪道。
“我没事,一不小心撞得,阿姨,万一晚上您要干些什么,没人在,多不方便。”卢迪关心道。
“没事,孩子,有护士在,只是,以后怕是资助不了你了,我家老易不在了。”妇人叹道。
卢迪大惊,她怎么知道?为什么一点也悲伤,反而像是解脱了一样。
卢迪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总不能告诉她,自己见过易教授的鬼魂吧?
卢迪装作吃惊道:“阿姨,什么时候的事,前段时间易教授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卢迪根本没发现,自己话中的问题,他的意识里,早就已经把易教授之死列为已知了。
“就前几天,去参加什么交流会,出车祸了,我连尸体都没替他收。”老妇人低沉道。
“阿姨,那您知道易教授的尸体在哪里吗?我去处理。”卢迪劝慰道。
“应该在人民医院,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老妇人道。
“阿姨,你放心,我等下就去处理。”卢迪道。
“谢谢你了,孩子。”老妇人道。
“阿姨,您这是折煞我啊,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阿姨,易教授走了,您有什么打算啊?还有,怎么没见到大哥大姐啊?”卢迪道。
“哎,这辈子我对不起老易,未给他生个一男半女。”老妇人道。
突然,卢迪似乎明白,为什么老妇人知道易教授去世,还能开心的看着电视。
有一种传说,据说人死之后的第七天,会回到最爱的人身边道别,易教授老伴肯定是想在易教授的头七自杀“殉情”。
不行,这绝对不行,要是易教授老伴殉情了,那自己岂不是.......得想个法子。
“阿姨,如果你不嫌弃,就把我当你孙子,行吗?”卢迪想了想道。
必须先稳住老妇人的情绪,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开导她。
“孩子,我一老妈子,没什么钱,但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只是以后资助你们是不行了。”老妇人道。
“阿姨,我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一直幻想着,哪天家人能找到我,可惜这么多年人,都是孤苦伶仃一个人,要是没有易教授,我早就不知道流浪到什么地方去了,在心里,我早就把易教授当做我的亲人,现在他不在了,我理所当然帮他照顾好家人。”卢迪说的很动情,眼泪都流出来了。
卢迪的身世说起来还挺悲惨的,十岁不到父母就死了,一场意外的车祸,对方还逃逸了,不但赔偿金一分没有拿到,就连是谁撞的,都不知道。
卢迪说的这些话,前面可能是假的,但一直想寻找亲人却是心里话。
老妇人也不禁留下眼泪,不知道是被卢迪的话感动,还是同情卢迪的遭遇。
“孩子,就我这样,你也愿意?”妇人问道。
卢迪二话不说,直接跪下,道:“从今起,您就是我的亲奶奶。”
语毕,卢迪认认真真的给老妇人磕了三个响头。
“孩子,你赶紧起来,既然你不嫌弃老婆子,那老婆子也不婆婆妈妈,就认下你这个干孙子。”妇人擦干眼泪,道。
“奶奶。”卢迪起来,坐到床上,握着老妇人的手,亲切的叫道。
“嗯。”老妇人笑着应道。
卢迪有一种全所未有的满足,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爷爷奶奶,每当问起爸爸妈妈,得到的答案都是模凌两可的。
“奶奶,奶奶,我也有奶奶了。”卢迪开心的叫道。
或许是从小的孤单,亦或许是心灵得到了满足,卢迪开心的连叫了几句。
“嗯,我可怜的孩子。”妇人笑道。
见卢迪开心的像个孩童,妇人眼中全是藏不住的慈爱。
正当卢迪满心欢喜的时候,突然,一股膨胀感从大脑之中传来,紧接着是炸裂感,就像一个气球在脑子慢慢涨大一样。
卢迪感觉大脑要炸裂般,剧烈的疼痛席卷了脑袋,他喘息着跪倒在地上,口中发出支离破碎的惨叫声。
卢迪觉得像是什么东西从他的大脑深处,一点一点往外挤,又一点一点的往他的记忆细胞里渗透,想印刻在他的脑子里。
豆大的汗珠从皮肤中渗透出来,卢迪再也忍受不住疼痛,抱着脑子,在地上来回打滚,双目姹红,吓得老妇人一边按床铃,一边大喊道:“医生,医生,救命啊!”
吴正亭一直在外面,突然听到里面求救,赶紧跑进去,也顾不得是否穿帮,见卢迪抱着头在地上打滚,道:“阿姨,他怎么啦?”
“你是医生?”老妇人问道。
“不是,我是他同学,他说要来看看资助他的大善人,我就陪他一起来了。”吴正亭解释道。
“先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去找医生。”老妇人急道。
眼睛一直停留在卢迪身上,满满的全是关爱。
“好,我这就去。”吴正亭赶紧跑出去,刚好和准备进来的护士碰了正着。
吴正亭眼疾手快,一把护住护士,道:“姐,赶紧叫你们医生,我同学不知怎么的,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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