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在第一时间围住了那个血人,不让他靠近南慕尧,连声呼喊:“护驾,有刺。”
那个血人着急之中大喊:“皇上,是老臣。”边说边抬起袖子擦掉自己脸上的血迹。
南慕尧看清楚了一点,可他身上的血实在太多,袖子上也是。
南慕尧把自己的手绢丢了过去,那人捡起手绢擦掉脸上的血污,勉强可以辨认的时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来不及行礼,急忙喊:“皇上,快,快去凝阳宫,救公主,阿青,是贵妃的人,她们一伙的。”
“什么?胡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说清楚一点。”
他认出来了,是太医院前院长胡年,只是他的满身血……
“阿青,那个女太医……”胡年说了这几字,脖子一歪,晕过去了。
南慕尧本来想摇醒他问清楚一点,忽然意识到什么,疯了一般的朝凝阳宫跑去。
他动用轻功和瞬移术一起提速前行,却因两宫相隔甚远,慢了一步。
因为这时,女医阿青已经全部割开了南玉雪的小腹,取出了腹中胎儿和整个胞宫。
眼看南玉雪血流如注,女医打算拿出银针,在无形中直接了结南玉雪生命,又不被皇上发现,制造她失血而亡的假象时……
南玉雪却因为疼痛到无法抵挡,奋起反抗,给了女医致命的一掌,顺势将挂在床头的剑挥向了南诗迎的心脏。
南诗迎一直胸有成竹,毫不设防的情况下,被南玉雪的长剑直接惯穿整个胸膛。
倒下的一瞬间,南慕尧到了,“迎儿。”
他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接住南诗迎的身体。
南诗迎到死都不相信,自己就这么失败了,就这样,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她所有的谋划,都成了一个笑话。
南玉雪借着最后的余力掀开床幔,南诗迎终于在死前看到了她的脸。
“姐姐。”她喊了一声,嘴里喷出的血,让她再也无法说出其他的话。
姐姐,直到这一刻,她才肯承认,原来百里玉没有说谎,她真的是南玉雪。
还好还好,老天还是眷顾她的,死的是她,不是南玉雪。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报应,“欠你的,来生再还了。”
南诗迎说完这句话后,断了所有的生机。
南慕尧痛到无法言语,愤怒之下,正想站起来杀了南玉雪报仇的时候,头脑一阵急速的眩晕感传来。
他眼睁睁看着南诗迎的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直到变成干尸一样时,一只带着翅膀,长的像蜥蜴,还散发着奇香的黑色虫子从南诗迎胸口爬了出来,扭动几下身体后,不动了。
南慕尧此刻感觉到自己心脏钻心的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裂着他的心肺,想爬出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疼死的时候,清脆悦耳的笛声响了起来。
听着笛声,南慕尧竟然觉得疼痛减轻了许多。
笛声越来越近,从殿外到内殿,到南慕尧面前,南慕尧才看清,吹笛的人,是十一。
十一见到南慕尧没有行礼,继续专注认真的吹着笛子。
直到南慕尧觉得胃里一阵翻滚着的难受,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十一看看南慕尧吐出的污秽之物,才抱拳下跪,自责道:“十一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南慕尧没有理十一,他的眼睛看着自己吐出来的污秽里,一条和刚才从南诗迎心脏爬出来的,一模一样的虫子,扭动着身体爬到死掉的那条身边,扑腾几下,也不动了。
看到这里,南慕尧已经全明白了。
过往的情感和记忆一起涌上心头,他看着床上的南玉雪和满地的鲜血,还有那被女医握在手中的胞宫,钻心的痛楚弥漫上心间。
他的玉儿,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他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啊……”南慕尧仰天长啸一声,站立不稳,哇的吐出一口血,看着床榻上的南玉雪,只说了两个字:“救她。”便晕了过去。
十一快速带着南慕尧离开,就在南玉雪隔壁的院子让南慕尧住了下来,唤人传了所有的太医过来救南玉雪,十一自己寸步不离的守着南慕尧。
南玉雪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撑着眼皮,不让眼睛闭上,她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看看自己身体割下来的肉,那里有她的孩子,还紧紧的被女医捏在手里。
那是种怎样的疼痛?即便今日活了下来,以后,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对南诗迎的死,她没有心痛,也没有大快人心,对她最后那句发自肺腑的姐姐,她已经淡漠到无波无澜。
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南诗迎的身体在极速的萎缩,不止是心脏,而是整个身体。
南玉雪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南诗迎身上的血,就像压水井的水一样,从身体喷涌而出,却还未落到地面,就在空气中化为一股血红色的雾气,飘向了南玉雪的身体。
南玉雪看着那些进入自己身体的雾气,无力阻止,现在的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就连动动手指都困难。
一点一滴,直到南诗迎的身体彻底消失在她的房间里,只留下一套衣服摆在地面上时,南玉雪也闭上了眼睛,晕过去了。
她很想看看后面的结果,可是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南诗迎鲜血化成的雾气,并没有进入她的身体,而是她身上一个白玉瓷瓶里。
太医在这时候赶到了,他们忙里忙外的急着救百里玉。
南诗迎死去的地方,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情况下,一圈白色的烟雾在上方盘旋一会后,缓缓落地,竟然化成了个美丽娇俏的少女。
那少女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看眼前的情形,她想起来自己刚刚不是被南玉雪杀了吗?这么快就变成鬼了?
就在她担心南玉雪,想上前看看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彤鹤姑娘。”
少女此时才注意到,她的身边,还站了两个黑色长袍靴子,镶着金边,身材粗犷高大的男子。
“真丑啊,这么黑。”少女随口一说,完全没考虑过当着别人的面说人家丑,人家会怎么想。
“彤鹤姑娘日日与北阴相伴,自然觉得我等不堪入眼。”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眼神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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