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他们?”
街道内,秦军铁骑剑起剑落间,刺客殒命。
冥雪娇美的花容上惊色愈发浓烈,轻盈的身躯轻轻抖动。
她们杀人。
刺杀时,经历过血雨腥风,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现今,她害怕了。
发自骨子里的害怕了。
屠杀!
秦军在进行惨绝人寰的屠杀。
太人性人。
甚至都不是人。
陆青岚俏面苍白,白如晨霜,鬓角处生出滴滴细汗。
疯狂。
太疯狂!
唐王弑杀,手段阴损,是他见过最残暴的人。
与眼前征战的秦军,护驾的将领,杀戮的秦王相比,唐王简直是乐善好施的善人。
“大姐,先回吧,从长计议!”东方姑娘建议。
此前,她始终没有把季玄陵放在眼里,觉得刺杀他犹似踩死蚂蚁,不费吹灰之力,季玄陵却轻松生擒她派的姐妹。
这会儿,她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不,去秦王府。”
陆青岚冷酷的面色,渐渐恢复平静。
街道内的杀戮渐渐偃旗息鼓,百余名刺客,仅有四人沦为俘虏,苟延残喘。
其余姐妹,兄弟,尽数被秦军斩首。
她与季玄陵的战争,非但没有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
“大姐,经此一役,秦王府必然有所警惕!”明雪姑娘谨慎的说。
陆青岚轻笑道:“喝杯喜酒而已。”
冥雪姑娘没有再劝说,追随陆青岚离开酒楼。
街道内的刺客基本被秦军肃清,除四名活口外,剩余之人被斩首,首级挂于秦军腰间。
街道内场面血腥,犹似修罗地狱。
迎亲队伍内的龙城世家子弟,亲眼目睹了这场杀戮。
季玄陵血衣裹身,手持一柄长槊,好像杀神杵在街道正中央,旺盛的杀戮之念仍未消散,看上去好像地狱修罗。
常年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杀戮场面?
瞧着地面被斩首,残肢断臂的尸体,秦军铁蹄腰间血淋淋的首级,一个个面露惊色,许多人趴在街道内呕吐。
狠人。
秦王是个狠人。
他们对李骁骑的事迹如雷贯耳,却亲眼目睹季玄陵杀戮,更惧季玄陵几分。
一时间,非但不敢再轻视季玄陵,还表现出忌惮的神色。
生怕季玄陵尚未收回杀戮之念,提长槊转身对他们痛下杀手。
害怕什么,来什么?
季玄陵提槊转身而来,横眉冷对。
正呕吐的世家子弟,瞧见他跨步而来,面孔中忌惮之色越发浓烈,不少人隐隐退后。
可惜,季玄陵上前压根儿没有搭理他们,倒是抓起那名女刺客,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颊,清脆的声音传遍四方。
坏他雅兴。
欲取他首级。
季玄陵急不可耐的想知道,她受何人指使?
那女刺客吃痛中醒来,正好瞧见凶神恶煞的季玄陵,惶恐中挣扎着想要逃离,奈何先前遭遇两次重创,浑身犹如散架,痛不可言。
发现除季玄陵站在他前面外,四周的秦军身上,挂着血淋淋的头颅。
转首望去,随他而来的刺客,仅有身旁聊聊三人苟活,剩余之人皆被斩首街中。
暮然间,女刺客眼眸露出惊惧。
恍惚间,她轻盈的身躯渐渐离地,呼吸越发困难。
季玄陵抓着刺客的脖径,将她从地面起来,语声犹如寒霜问道:“何人派你而来?”
女刺客口中呜呜,感觉死神正在带走她。
生死在旦夕间,她仍目光决绝,一副舍身赴死的样子。
眼前的狗贼,把她带来的刺客几乎部斩首。
可见手段之狠辣,若为苟且偷生而泄露秘密,对方怕是照样不会饶恕她。
季玄陵心中惶恐,不知刺客来之何处?
一度怀疑大乾皇帝假借婚嫁之事,派人刺杀她,可惜苦无证据。
思索再三,又觉得形势所迫,李尧不会铤而走险,做如此目光短浅之事。
若非李尧指使,刺客来自何处,受雇何人,是谜团。
随手撤去女刺客的面纱,竟是一名年轻且面容姣好的女子。
他杀意正浓,不顾女子面色已经苍白,嘴角已经发紫,呼吸艰难,欲再问出受何人指使时?
背后传来一声暴喝声:“末将祁南风救驾来迟,望秦王恕罪。”
一名大乾龙骑的将军,率着千余龙骑快速赶来,为首的将军单膝跪地。
祁南风惶恐,发自内心的惶恐。
他奉命维持龙城秩序,保证迎亲队伍安入宫,迎娶公主。
谁知贼子突现,公然在街道内行刺秦王。
渎职之罪,恐被朝廷惩罚。
不过,他的惊慌与害怕,更多来自地面无首断肢的尸体。
好说歹说,他总归是名中郎将,尽管没有上过战场杀敌,但知晓战场凶险。
眼前的景象,不是战场,更胜战场。
余光瞥向秦军。
这到底是一支怎样的军队?遭遇危险时竟然能绝地反击,近乎歼突如其来的刺客。
刺客出师未捷身先死,秦军气势如虹,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若战场相逢,他所带领的龙骑,怕是没法身而退。
闻声,季玄陵阔掌松开手中的女刺客,那刺客如蒙大赦,身如烂泥瘫软在地面上,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冷眸瞥了眼刺客,浑身浓烈的杀意减退,轻蔑的说:“一群宵小之徒,自寻死路罢了,焉能伤及本王。”
祁南风暗暗松口气,秦王无碍,便万事大吉。
急忙说:“王上,吉时已过,末将领王上前去沐浴更衣,赶紧进宫,免得让皇上久等了,这些土鸡瓦狗末将来处理。”
“不必了!”
季玄陵拒绝了祈南风的建议,撕去身上被鲜血湿透的喜服,冷酷的眸子游荡在龙城诸位世家子之间。
突然,扬起槊锋指向一名身穿银色劲装的青年。
“秦王,他们与刺客没有关系!”祁南风见状,急忙声明,生怕龙城的世家子受到伤害。
如此罪责,他照样承担不起。
季玄陵没有多言,喝道:“将你的衣服拿给本王。”
“啊!”
那青年浑身轻抖,面带惧色,不知其意。
他?
为何选择他?
“嘭”一声,季玄陵把长槊刺进了地面里,反声询问:“怎么?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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