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恍如闷雷在耳边炸裂，林凡的脑海陷入一片空白……
    愤怒！无边无际的愤怒！
    不甘！无边无际的不甘！
    仇恨！无边无际的仇恨！
    ……
    他的理智，瞬间就被淹没了！
    “不能用剑……不能用剑……”
    这四个字，就像魔咒一般，肆意摧残着他的心神！
    “不！不！！！”年幼的林凡低吼哭嚎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撕扯开胸腹的内伤，鲜血再次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衣袍……
    但是，他根本没有在意！
    他只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招惹了谁，对方揍他一顿也就罢了，竟然还废了他握剑的手！
    “林凡！林凡……”一个慌乱的声音传来，令林凡脑海一清。
    “维莫娅……”他一下就听了出来，“维莫娅也在这里，她肯定知道我的状况……”
    心念及此，他因咳嗽憋红的脸色，又化成一片刷白，融在一起，成为一种病态的玫红。
    他毕竟只有十岁，从修炼起就一直很努力，好不容易才成为天才种子，却一夜之间成了残废。这种打击，就算是他心性坚韧，一时间也难以承受。
    “我……我要杀了他！”林凡心中近乎癫狂，“无论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他！！”
    ……
    学院天才种子被切掉手指，这件事的影响极为恶劣！
    剑士学院根据那床单上留下的气息，还有其他蛛丝马迹，很快就查到了出手的学员。
    于是，那四个中阶大地学员被废除气海，逐出了剑士学院。
    他们在出手之前，或许也商量过，所以才仅仅剁了目标一个手指头，但他们肯定没想到，对付天才种子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至于背后的里克，却依然没有任何事，他们终究没敢供出里克，也没人知道是他在指挥。他们也知道，就算供出来也没用，里克毕竟没有亲自动手，仅仅是发号施令，他完全可以推脱掉。
    林凡受伤这段时间，维莫娅除了上课，便会过来看他，比伽勒、赛里斯与罗西珊等人还要来的勤。
    这让林凡暴戾的心绪渐渐平复，可是，那种愤怒、不甘与仇恨，却从他幼小的心灵中扎了根，在黑暗中潜伏着。
    终于，在他伤好的那天，他留下一封信，悄悄地离开了学院，一路向北，进入了格兰之森。
    右手残废，他还有左手握剑，而且，维莫娅也告诉他，有一种重生药剂可以让他的手指恢复，这让他的内心燃起了希望。
    以他坚韧的性子，只要有一线希望，他绝不会轻言放弃。他要在格兰之森磨砺自身，同时积攒魔核，恢复自己的手指。
    因为这事，他连家都没有回去，他不想让父母亲人知道他如今的状况。
    于是，就仿佛宿命的注定，他终究还是来到了这里。
    ……
    一转眼，他在格兰之森待了三年。
    这三年，南部战争如火如荼，战场上没有公国的绝世剑魂林凡，没有小蛇和兔子引发的魔兽攻城。但是，神灵遗迹依然开启，桑坦晶甲、虚界塔也不知落入谁的手里。
    直到阿法利亚山脉化成了废墟，南部战争终于结束。
    恶魔降临的消息传遍大陆，而在格兰之森的林凡，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他将所有的心神与精力，都投入了修炼之中。
    他并没有踏入高阶天空，依然是中阶大地巅峰的实力。
    他依然没有进行剑魂试炼，但他的剑意，却无意中达到了第八重剑域境！
    他也没有踏入法则境界，不过天地之势却已经感悟，意境层次也越加得心应手！
    不过这三年时间，他最大的收获，还是心灵的磨砺。
    从来没有一次，他的内心是如此地贴近自然。
    天地赋予万物灵性，万物，也为天地增添色彩，天地万物加起来，才是完整的世界。
    心灵融入森林，于是，心灵也变得开阔了起来，似乎有森林那么大。
    如此巨大的心灵世界，花草树木鱼虫鸟兽尽皆容纳，生生灭灭尽皆包容。万物的灵性与生灭，也逐渐洗涤他内心的癫狂，还有肉身的苦痛。
    “天地是因为包容万物，才显得如此广阔？还是因为广阔，才能容纳万物？”林凡心中思索着。
    “吼~”
    一声狂暴的怒吼传来。
    “嗤~”
    林凡左手一剑斩出。
    普普通通的一剑，却引动了神秘的道蕴，似乎天地精气凝聚在了春天的种子上，令它长出了鲜嫩的萌芽。
    那一剑，仿佛从自天地间生长了出来，拦在那魔兽黑熊的脑袋前。
    “噗~”
    一颗上百斤重的头颅飞了出去。
    “这是……”林凡一呆。
    他似乎察觉到一种奇异的力量，可惜，那灵感瞬间即逝，他回忆了半晌，却依然没有抓住。
    ……
    时空神殿顶层，茫茫星空深处，悬浮着一座变幻万千的观星台。
    观星台上，一道金色身影悬在边缘，无尽星海围绕着它徐徐运转。
    它通体散发着盛烈的金光，无数的时空碎片化为迷幻的星云，绕着它飞舞盘旋，为它平添了无尽神秘。
    “嗯？”它忽然轻咦一声，低头看去，目光似乎穿过了星空，看到了结界中的雾海。
    在那里，数千道身影中，一个不起眼的白袍青年，正茫然前行。
    刚才，那青年随手一剑，竟然令它生出了感应。不过他脚步一顿后，便继续迈步前行，并没有再施展那一剑。
    “有趣。”时空之神的声音在星空回荡，“继承神道的生灵有的是，但那是别人的道。宇宙浩瀚，从未听说有谁超越了神道开创者。”
    “只有走出自己的道，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才有希望构建自己的神界。”时空之神轻叹一声，挪开了目光，“小家伙，祝你好运吧。”
    它只是神界的产物，是神界本源的一部分，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再开辟一座神界——起码在它的认知中，应该是这样。
    ……
    随着时间流逝，不知为何，他对剑魂试炼的期待越加淡薄，但对亲人与维莫娅的思念，却越加强烈。
    终于，在第四年，林凡近十五岁的时候，他集齐了五千万金币。这些金币的来源，有凡级魔兽的魔核，也有那些对他出手的冒险者的。
    按照维莫娅的说法，无论是重生药剂，还是生命神咒卷轴，都需要数千万金币。保险起见，林凡一直存够五千万金币，这才停了下来。
    没人能帮他，他只有依靠自己。
    “回去吧……”林凡心道。
    于是，他回到了赫顿玛尔，在位面商会买到了重生药剂。
    在手指重生出来那一刻，林凡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己终于“完整”了，无论是肉身，还是心灵。
    不！心灵依然有缺陷！
    他想见见维莫娅，还有找到当年想要对付他的人。
    维莫娅已经申请了毕业，离开学院了，有人说她前往剑魂试炼，也有人说她回归自己的家族。林凡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因为维莫娅曾经说过，霍伊家族女子的婚姻，一向都是由家族做主的。
    所以，他怕。
    但在这之前，他还要处理一些事。
    ……
    剑士学院处分的四个人，林凡虽然不认识，但却记得他们的名字。毕竟，那是在学院大会上公布的名字，别人或许会忘记，他这个受害者却能铭记一生。
    “沃尔夫，凯威……”
    林凡打探到，这两人的家都在赫顿玛尔。
    他找到了平民区，也找到了两人的家，可是那两个壮硕的少年早就疯了。
    沃尔夫的家里，只剩下他和母亲两人。林凡再三询问，才从沃尔夫母亲的口中打听到消息，当时沃尔夫与凯威有一次出去，冲撞了格鲁德家族的里克少爷，所以被伯爵府抓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就疯了。沃尔夫的父亲前往讨要说法，却再也没回来，就仿佛从世间蒸发了一样。
    看着那帮家里做力气活的痴傻少年，看着那两鬓斑白的愁苦中年女人，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离去了。
    善恶之间，林凡最终还是选择保留心底最深处的善念，哪怕这个少年曾经严重地伤害过他，他也无法当着愁苦女人的面废了她的孩子——他是这一家最后的劳力了。
    另外两人林凡也没有再去寻找，他们也只是工具罢了。
    林凡依然不知道那件事的原因，但已经猜到主谋是谁，这种事里克没有少做过，但他还是得确认一下。
    只是，当林凡来到格鲁德伯爵府的时候，却顿住了脚步。
    “啊！林凡？”那左边护卫轻呼一声。
    “伽勒？”林凡心中一喜，却很快就消退了，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哈！哈特利少爷待我不错，给了我一个护卫的职位，一个月二十金币，足够我交学费了！”伽勒看上去很开心，也有些感慨，“我还以为你已经……唉，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哦！应该是从学院打听到的吧？对了，村里怎么样……”
    “……”林凡。
    林凡离去了，他已经看清楚，这座府邸的牌匾，并不是格鲁德家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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