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自己的胸口,看着眼前的石道和常青树,哀声道:“傅哥已经不是那个深爱着我们的傅哥了吗?”
方佳远一拳捶到他背上:“哄你两句你还真他妈演上了啊?”
“唉!”孙文瑞重重叹了口气,“不是,说正经的,以后我怎么办啊……难道要我跟闻煜做朋友?”
“陈梦娴怎么跟你说的?”
“没怎么说,就说自己现在不考虑谈恋爱的事情,一切放到高考以后说。”孙文瑞看着他,“你没看我最近天天雷打不动地给她带早饭么……我相信她的心总有一天会被我的实际行动捂热的!”
“那你这不是挺有方向的。”方佳远在他边上坐下来,“闻煜也没碍着你的事,我看你就算了吧。咱们班好几个人因为你的关系没好意思跟闻煜搭话,怕你不高兴。”
这里面也就傅予寒不怕孙文瑞了。
主要是孙文瑞不敢跟傅予寒闹脾气,结果六班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开学的时候看起来有旧恨的两个人莫名其妙成了好朋友。
孙文瑞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我其实有点不能接受,你知道傅哥那个闷葫芦……我总觉得闻煜好像……”
“后来者居上?”方佳远笑笑,“诶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啊,闻煜之前就是跟傅哥那群‘一中的朋友’一块玩的人吧?照理说他们是关系更好才对。”
“道理我都懂。”孙文瑞说,“我就是酸。”
“有空酸这个不如好好追你的妹子,追到手了你还能怕闻煜插足?”方佳远摇摇头,“别在意了。”
“行吧,”孙文瑞哀声叹气,“行吧。”
“那回头我跟他们说去,下次搞学习小组也拉上闻煜一块儿——有这么学霸带着咱们肯定起飞。”
两人带着使命离开教室,回来的时候其中一人却灰头土脸的,搞得班上嗷嗷待哺的吃瓜群众有话都不敢问了。唯独几个心直口快的男生跟他俩关系好,不怕问:“老孙怎么回事啊?傅哥和闻煜呢?”
“你们老孙受打击了。”方佳远做了个鬼脸,摇摇头,“以为那俩是去打架的,结果是傅哥发烧了,闻煜送他去医务室。”
“操,傅哥居然病了?”
“操,闻煜居然送傅哥去医务室???”
“难怪老孙要受打击,我都要受打击了。”有个人说,“那我们……?”
孙文瑞闷声不吭坐回到座位上。方佳远乐不可支地笑出声,跟后排那几个男生说:“咱们下次搞学习小组喊闻煜一起吧。”
“行。”韩阳第一个响应,“我早说应该喊闻煜一起的,他人真的不错啊,我早上喊他帮忙理个卷子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那以后学习小组是不是可以抱大腿了?”
“你们想过吗,”其中一个人问,“万一闻煜不肯来怎么办?”
几人一阵沉默。方佳远挠挠头:“那就把傅哥也喊上?”
“……”
傅予寒,学习小组?
听起来好像有点雷。
一群人都歇菜了,他们根本没有喊傅予寒一起学习的勇气。
关注这件事的不只有后排的男生,方佳远刚回到座位,班长葛然走了过来,声音轻轻柔柔地问:“什么情况?”
“傅哥好像发烧了。”方佳远冲低头生闷气的孙文瑞看了一眼,“闻煜送他去医务室。”
“没打架?”
方佳远摇摇头。
葛然松了口气,笑了:“没打架就好。”
“你不担心傅哥病了吗?”方佳远揶揄道。
“担心没用啊,他要是真病了,我现在发消息过去问不是添乱嘛。”葛然笑笑,“一会儿等闻煜回来再问问情况吧。”
-
从第二节课上课铃响开始,傅予寒就一直在催促闻煜回教室,连推带劝的。
生病的人说话时带着鼻音,语气比平时软,挠得闻煜耳根子痒痒。他其实想多听一些,但傅予寒很坚决。
傅予寒在试图扯远关系,闻煜觉得。
但他……暂时没什么办法,主要也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想太清楚要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医务室外的那段走廊有点暗,一只蛾子不知从哪儿飞进来,一头撞在了顶灯上。
闻煜抬头看了一眼。
飞蛾一生追逐明亮的东西,即便那很危险。
他忽然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原来直觉也知道自己在玩火。
“……嘁。”
闻煜半是自嘲半是轻蔑地、低低地笑了一声。
第二节是班主任的化学课,闻煜走到走廊上,脚步顿了一下。从前他遵从他爸的教诲——或者说要求——在这方面向来恪守规则,没干过无故旷课十几分钟还中途进场的事情。
也不是没幻想过这样做,毕竟每个学生内心都有“出轨”的欲望,但真发生了,要说很习惯也不太可能。
闻煜顿了顿,这才不露声色地走回去。
他在前门端正站好,轻叩了两下门:“报告。”
“闻煜?”周文康题目讲到一半,看见他怔了怔,往教室后排看了一眼,“你去哪儿了?”
原来他刚才一直没注意到后面少了两个人。
“我送傅予寒去医务室了。”闻煜顺便帮傅予寒请假,“他发烧,医生说可能之后两天也要在家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