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十二章 在死神的镰刀下(3)
    第十二章 在死神的镰刀下(3)
    “苏慕,你不可以死!”你还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你还没有见到我们大获全胜的时候,你不可以死。
    她不知道自己愣在那里有多久,也没有想到断魂为什么没有趁机杀了她。她忽然颤抖着想:苏慕没死!这是假的!
    “苏慕,你回答我!你答应过我要陪我走到最后的!苏慕!”冰兰叫得撕心裂肺,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有悲戚像利刃般刺着。哀婉像一缕暗淡的烟雾,在她眉梢眼底间弥散开来,淡淡的流转着,荡出一抹夏雨丁香般的殇。
    握着洑祾的素白玉手在颤抖,腿上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飘飘的,站不稳。
    即使是在死亡的恐惧之下,即使,是几乎被扼住了喉咙,她也未曾像这样如瑟瑟秋叶般颤抖。
    她其实清楚得很,不是吗?她一直都有预感,苏慕在她身边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苏慕,遇见惑神的时候,是你护着我;被红伊袭击的时候,是你护着我;就连洑祾不认我这个主人的时候,也是你护着我……从小到大,每次遇到危险,都是你护着我;可是这一次,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发生,却护不了你……”
    洑祾的声音徐徐传入耳中,莫名的有些黯然:“冰兰……”
    它见过,另一个女子如此黯然神伤的时候。“冰霖,你和从前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它太了解她了,它懂得,这样的情绪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冰兰没有说话,心里那种无法言说的痛令她早已无力说什么。然而这时候,她抬眼,看到了断魂。
    断魂被兜帽遮住的脸上,唇角挑起一个高傲带着嘲讽的弧度。
    他在笑,他居然还敢笑!断魂的笑,像一点火星,由冰兰眼中跃入她心里,“腾”的一下点燃了她的怒火。
    “哈,哈哈哈!” 冰兰忽然也仰天大笑起来,笑得张狂肆意,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满是狂野的火焰和近乎疯癫的神色。
    她忽然觉得,本就没什么可怕的!就算他是断魂怎样?就算,有个恶鬼追着她不放、杀之而后快又怎样?正是因为懂得了朝不保夕,才给了她放手一搏的勇气。
    她在乎的人,就是她三公主冰兰不可触犯的底线!即使是断魂,是死神也一样!
    冰兰站直了身子,直面断魂,直面那个她曾经怕到宁死也不愿遇见的人。她高昂起头,伸手沾了沾唇下的血丝,近乎疯狂地兴奋着低声道:“如果今天苏慕死了,你也别想完好的离开!”话到最后音调陡然拔高,她眼里射出一道精光,猛地举起洑祾,挥向断魂。
    断魂这许多年来的杀手不是白当的, “死神之镰刀,收割生命!”他挥动镰刀反击。只见周围一团血色,镰刀在空中挥出一道道锋利的气流,滑向冰兰。
    洑祾,准备好了吗?冰兰自内心深处发出声音与洑祾交流。
    洑祾会应的声音出奇的细弱,甚至,微微有些颤抖:“冰兰,你根本受不了那么大的力量!”
    “哼” 冰兰冷哼一声,似是突然对洑祾充满了鄙夷,却听她复又长叹一声道:“洑祾,你怕吗?”
    “怕?你是至今还不了解我吗?” 洑祾高傲地反问,却突然明白了这个少女的无奈。
    她不愿意拼上性命,她也想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可她的敌人不允许,她也不能妥协。于是,只余了无奈。无奈,但高傲的如她冰兰,却不愿意承认。于是,她只能深藏起心底的恐惧,在万劫不复到来之前,至少痛快地打一杖,至少,死得堂堂正正些。
    冰兰的惹人怜爱,就在于她那些幼稚却坚毅到执拗的倔强。
    洑祾怎会忍心让她再添一度伤心,于是,它亦只能助她。助她以令人惊艳至铭记的方式毁灭自己。
    电光火石间,洑祾已决意帮助冰兰,于心意相通间开启了自己的力量。
    冰兰双手悄悄运力,双腿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她感到脚下有须根开始蔓延,直至地底的最深处,到了这个世间的命脉——支撑着世间万物运作的,至尊强大的力量!她感到一股涓涓细流由脚下缓缓逆流而上,输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只是,这力量令她感到血管、脉络几乎被撑得死死的,仿佛下一秒就将崩裂开。
    事已至此,她冰兰,也唯有咬着牙不退却了!
    先念动口诀,用洑祾将镰刀挥出的气流一一挡开,然后,冰兰将洑祾举过头顶,重重地向断魂挥了过去。
    断魂在兜帽的阴影下又是一笑,挥手,轻松地举起镰刀,迎向冰兰的攻击。压力瞬间暴增,冰兰只得调动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与断魂僵持着。
    她开始感觉头晕目眩,断魂好像分了身:一个、两个、三个……脚下轻飘飘的,似乎一下子飞入了云端,身体却开始膨胀,几乎要炸裂!冰兰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心如刀绞般痛得难耐。
    她艰难地喘息着,“洑祾,对不住了,你可能得重新寻个好主人了……不要怪我……”她感到自己的身体终于经受不住重量而炸裂,世界似乎倒转过来……
    “冰兰!冰兰!我才刚找到主人,你不能死,你给我坚持住啊!……”洑祾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水汪汪的,却还带着最后一点点的倔强,令冰兰听着几乎想要落泪。
    想当初,它是那么桀骜不驯,可如今,却这样哭着求她留下。
    冰兰竟微微有些得意,可欲发笑的前一刻,竟是如鲠在喉,痛不能言。仿佛一张口,便会有一把双刃的利剑,同时刺进她和洑祾的心脏,并且在伤口里碾压、旋转。
    她好想告诉它,自己听到它这么说有多高兴。
    可是,没机会了。她已在没有力气回应它了。痛到了极致,昏暗的世界里便只余麻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