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之期逐渐接近尾声,直到启程回宫那日,安阳山还是一派宁静,并不见有什么异常。楚静宸终于将担心放下一些,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可就在车队距离京城不足二十里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在队伍通过一条狭窄小路时,两侧的密丛中忽然冲出约百名的黑衣人,皆手持长剑,向他们袭去。
安阳山到京城这一路,如果有人居心叵测,有的是机会。可谁能想到,在离京城只有一小段路的时候,会有人行刺呢?来时神经紧绷的的禁军,此刻都有些松散,被突然出现的刺们一打,更是混乱不堪。
一时队伍大乱,“护驾”之声四处迭起,偏偏这里并非开阔之地,前后的禁军过不来,中间的人又逃散不开。
“保护陛下,保护皇后,保护各位主子!”段承策心急如焚,挥剑挡开一个杀上前的黑衣人,喊道。
队伍中央的禁军们立刻将顾然、楚静宸和嫔妃的车舆围在里面,与黑衣人厮杀起来。
楚静宸从马车里出来,见几乎所有有品阶的武将都聚在龙舆周围,只有岩业、风天宇、廖梓睿守在自己车侧,斥道:“糊涂!还不去救驾,杵在我这做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只好上前护在顾然车旁。
那些后宫的嫔妃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温室花朵儿,哪里见过这样的杀伐场面,尽管刺杀的目标并不是她们,她们的马车边并没有刺,但尖叫之声此起彼伏,甚至几次盖过了兵刃碰撞的声音。
这群黑衣人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顾然,因为她能看到的黑衣人,除了刚出现在她车前的两个,几乎都在顾然车架边。
楚静宸原本是无须出手的,她车前那两个黑衣人似乎很忌惮这辆车里的人,根本没有主动攻击的打算,而是守在她马车前,牢牢盯着她的动态,却不行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人是她的护卫呢。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来犯,当真不怕死吗?”楚静宸睨了那两人一眼。
两人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两步,互看一眼,知道她这是打算亮刃了。于是摆出攻势,待看清楚静宸手上的鞭子后,心头狂喜。这不是青蛟剑,她不是轻尘!因此不再犹豫,挥剑上前。
打着打着,发现不太对劲。这女子的功力为何如此深厚?明明她手上拿的不是青蛟剑啊。
楚静宸心里也万分惊异,这两个黑衣人加在一起,已经接了她不下五十招,绝非泛泛之辈。若是这群人个个都有这样的身手......
她看了一眼顾然的车边,果然,外围的黑衣人成功将禁军挡在圈外,内围的黑衣人甚至杀了几个武官,她知道,若不速战速决,只怕是有麻烦了。
楚静宸眼里一抹强烈的杀气划过,加了三成力,又二十招之后,那两个黑衣人颓势忽现,等他们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多了两道细小的对称的伤口。
“你!”那两个黑衣人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甚至都没看清是什么划过了他们的脖子,在闭眼那一刻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人的确就是天虞山轻尘,可惜为时已晚,两人直直地向后倒去,溅起了一股黄尘。
另一边,廖梓睿一侧的禁军已经所剩无几,剩余功夫稍好的武将被七八个黑衣人逼到车边,已无路可退,只有硬扛。眼看着剑就要招呼到廖梓睿身上,却被赶来的风天宇架开。
风天宇虎口一麻,剑已坠落在地,数把剑划过风天宇的臂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天宇!”廖梓睿用剑勉强化去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攻势,却无力再应对其他黑衣人。
岩业见身边好些身手不弱武官同僚倒下,焦急地寻找廖梓睿和风天宇的身影。当看见风天宇的剑都已经掉落在地时,岩业立刻后撤几步,飞身跃向二人的方向。就地一滚,将风天宇的剑拿回手上,向他抛去。风天宇与廖梓睿都是一身冷汗,若刚刚没有岩业,只怕风天宇已经成了剑下亡魂。
岩业一走,原本他一侧的几个武将立刻顶不住了,黑衣人们大喜,其中两人瞄准豁口,抓住机会,向顾然攻去。
楚静宸解决完刚刚两个人来到顾然车边,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两难局面:一面岩业、风天宇、廖梓睿被数名黑衣人围攻,另一面两个黑衣人握剑冲顾然而去。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他们要想伤到顾然无异于痴人说梦,而这边风天宇与廖梓睿身上都已经挂彩,岩业的伤又刚好......
楚静宸不再多想,运足内力,挥鞭击向岩业他们这边的黑衣人。
这一幕不偏不倚落入从车里出来的顾然眼中,楚静宸毫不犹豫选择帮岩业,而她手中挥舞的银鞭怒不可遏,那条银白色的鞭子与岩业黑色的伏虎鞭看起来好不相配,刺痛了他的眼,更刺痛了他的心。
青蛟剑,用了十几年的兵刃,和赤龙剑并行无双的兵刃,她竟然说换就换了。
那日你为了他担心着急,现在你竟然连青蛟都弃之不用了吗?!
这时,一个黑衣人刺向顾然,旁边的念沉不假思索地挡在他面前,那把剑没入念沉肩头,念沉痛呼一声,倒在了顾然怀里。
赤龙剑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也颤动起来,出剑的瞬间,那两个黑衣人已经魂归地府。
有了顾然和楚静宸的加入,这场打杀结束就快得多。当楚静宸的鞭子缠上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脖子的时候,她收住了力。这群人的功夫套路太过怪异,似乎从没有在江湖上见过,有必要留个活口盘问盘问他们的来历。
“来人,太医,宣太医!”顾然抱起斜靠在车门边的念沉,念沉肩上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流了好些血。
“陛下,您没事吧?”念沉捂着伤口唇色苍白,似乎正忍着剧烈的疼痛,张口说句话都困难。
“朕没事。”顾然沉声道。
“陛下没事,嫔妾就安心了。”说完这句话,念沉头一歪,竟是昏了过去。
“沉儿!”
顾然的喊声,所有人都听到了,当然也包括楚静宸。
他刚刚叫念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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