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这时候才不可置信的看着文余,他只有很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叫她,从小到大,只有母亲死时,她没按时出席那个女人的葬礼,而是在房间呼呼大睡才让他第一次生气的连名带姓叫她,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骗子生她的气,还警告她!
男主,你缺个挂57
文锦伤心的看着他,泪水在双眼中聚集,但这一次文余没有妥协,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站起身,“这件事不是你可以任性的,起床穿好衣服随我出去见周大师,不管如何,死皮烂脸都好,你都要成为她的弟子。我听说,他们那种人,还会什么五鬼运财,趋吉避祸,改命什么的。如果不是在这个时期,他们这些人可是所有政商名流花钱想捧都不一定能见得到的主!你如果能学会一招半式,以后一定受用无穷!宝贝,你相信爸爸,这个混乱的时期不会永远这么下去,迟早都会消停。这种有真本事的能人,可遇不可求。这是你的机会!”
文余循循善诱,如果不是他的身份太特殊,又有太多眼睛盯着他屁股下的位置,最重要的是那个周敏的弟弟给他一种很忌惮的感觉,明明周敏比他这个弟弟厉害,可是面对周敏时,他更忌惮小周师傅,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一定要理由,那就是直觉。
在这个位置上练出来的直觉!而小周师傅似乎并不太喜欢自己姐姐接触异性,虽然只是短短一天的接触,可是他敏锐的发现,只要他在,连他们一路的那个叫番薯的小娃每次想要靠近周敏时,似乎都会被小周师傅不留痕迹又极为自然的挡掉。
这种领土意识让他肯定,小周师傅对自己姐姐有着非常强的独占欲。否则他一定厚着脸皮自己亲自上。
他虽然错过了昨晚亲眼见证周敏的手段,可是周敏弟弟的手段他亲眼见识过,而小周先生还说,他姐姐更厉害,前天晚上,连小周先生都无能为力将文锦就醒,可是昨晚周敏出手后,今早他女儿就醒了。
这一对比,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他也能知道,周敏的手段一定非比常人。
文锦心中极度不情愿,可是看着文余明显生气的脸,她就不敢在反驳,只是嘟起的嘴,眼底的委屈,心底将周敏暗自记上一笔的咬牙切齿外,她听话的穿好衣服,虽然手脚发麻又软,但好在文余这几年风雨不改的每天给她按摩,否则,她的四肢早已萎缩。
当文余带着文锦出来时,周敏和韩九侑带着胡心蓝以及桃子番薯也从客厅出来,而胡心蓝早已将本就不多的行礼背在身上。
文余见此,立马拿着这段时间从各种渠道拿来的票据和钱拉着文锦上前,“周大师,这是命金。”文余将钱递给周敏,周敏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身边一脸惊讶看着她的文锦,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钱,而是侧了侧身让身侧的韩九侑走出来拿走文余递过来的钱和票据。
毕竟接下因果的是韩九侑,虽然中间有她插手,可邢可翠最后是要留给韩九侑的,自然由他自己收这笔命金,因果,始终对应,才能为圆。
韩九侑当面点了点数目,然后抬头冷淡说道,“银钱两讫,因果缘散,望各自珍重。”
韩九侑似模似样的说完后转身将钱递给胡心蓝,胡心蓝接过后用蓝色手绢小心翼翼包起后揣进怀里。周敏看着,然后拉起韩九侑的手,“文先生,你和我们的缘分如白鹤点水,风过无痕,仅在于此。现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说完拉着韩九侑领着胡心蓝等人就要离开,却被文余叫住,“大师等等,这,这是锦锦,锦锦知道大师救了她,就说一定要报答大····”
文余话未说尽,就被周敏挥手打断,回头冷笑看着他,“文先生,适可而止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咯噔一下,心不知为什么被周敏这么打量时会有些害怕。
文锦因为第一次见到周敏的模样,却因为她和自己想的那种土不一样,反而很美,心底衍生出一种被周敏欺骗的感觉,相比起土,这样美得让她自惭形秽的周敏更让她觉得愤怒,像是被她愚弄一般的愤怒。
双手扭曲的绞着衣摆,低头,遮住眼底的嫉妒之色,咬紧牙关的丑陋模样,让看不见她真实表情的人,可能会错觉的以为,这是一个害羞腼腆如百合花害羞的少女。
可周敏对文余的话还是让文锦浑身一颤,微微一僵。
“大师···你,你什么意思?文某不太懂。”文余干笑,显得尴尬。
“大师这个称呼,你还是不要再说,毕竟这个时期,这个称呼的敏感性你是知道的,至于你们文家····”周敏莞尔一笑,眼底冷意,看起来整个人似乎端坐莲台,不可染指,“文先生,贪心不足可是很容易招惹祸端,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折福。”
周敏点到即止,随后拉着韩九侑的手,带着胡心蓝一众人离开,站在原地的文锦抬起头,狠狠的盯着周敏离开的背影!
一个乡野出来的臭老九,居然敢嫌弃她!她凭什么嫌弃她!如果被红卫兵抓到,她那一头让人羡慕的乌黑发丝是不是也会变成阴阳头,再好看又怎么样?你会成为最低等的人,连最肮脏的人也会瞧不起你,你会被各种打骂,吃畜生都不吃的东西,住在畜生的牛棚里。
呵呵,那时候,你的美丽会成为你生不如死的原罪!文锦阴暗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想,都觉得心气舒畅。
文锦在文余看不见的地方对周敏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将文余之前的警告早已抛之脑后,小聪明的想着,去抓的人又不是她,举报的人也不会是她,她会做的天衣无缝,这样爸爸就不会生气了吧。
就算爸爸知道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怎么比得上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疼爱十几年自己,而且爸爸那么爱她,每次都将她折腾的下不了床,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乡下女人真的生她的气的!就算生气,她在床上好好哄哄爸爸就好了,爸爸会原谅她的,不会生气。
不会,一定不会!
不知道已经被惦记的周敏带着胡心蓝一行人坐着大城市里唯一的无轨电车去了大巴站,一天只有一趟去往惠县的大巴,周敏等人似是掐着时间到了汽车站。
当周敏带着胡心蓝等人到了汽车站时,客运站里老旧的长椅上零散躺着几名熟睡的流浪汉,售票员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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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出示介绍信”售票员奇怪的看了看周敏等人一眼,然后说道。
“惠县。”周敏将介绍信拿出来,递给售票员,对于售票员好奇的眼光她也不是很舒服,好算售票员只是看了一眼后,就干净利落的手起手落。
啪!出票!
拿起车票,周敏和胡心蓝等人踏进候车室。
候车的人不多,但那些人衣着干净却也透着一些巧心思,明显是红五类中的人,而其中只有工人阶级家中会有一些余款能够坐得起汽车,其余四类,军人和革命干部都有单位派车,至于贫农阶级和中下农的大多数人,比起小汽车,他们更宁愿徒步。
虽然每一次要走很久,但一趟汽车票省下的钱却可以买很多东西。
如果是条件较好的地方,贫农和中下农还是可以坐大队的拖拉机或是生产队的马车,这样一对比,周敏终于明白为什么买票时售票员要奇怪的打量他们。
一看就是贫农阶级的她们却眼也不眨的买了五张汽车票,而此时,他们一进来,到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毕竟一身大花布,背着背篓,胡心蓝怀里一个,背篓里背着一个的形象,就算周敏从外貌和气质上实在不像贫农,可跟在胡心蓝以及此时干瘪,面黄肌瘦的韩九侑和番薯身边,也是一言难尽。
周敏拉着韩九侑,见胡心蓝被众人打量的视线弄得手脚不知如何安放的慌乱,周敏显得沉稳多了,“大姐,我们坐这里吧。”
周敏所指的地方角落里还坐着一名年近四十体貌姣好地中年女子,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安静的一个人待在角落,也不与人交流。
“好好好”胡心蓝这时听到周敏的声音慌乱的心终于安定,看着她,跟着她走到角落的长椅上。
胡心蓝先将怀里的桃子放在长椅上,桃子不安分的扭动让周敏下意识的侧身去抓她的小身板,而胡心蓝见桃子有周敏照看,就半蹲着将背篓搁在地上,从背篓里抱出番薯后,转身正准备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那位置靠近最角落的女人,在胡心蓝刚坐下之际,突然抬头,眼睛直直的看着胡心蓝,恶狠狠的冲口而出,“起开!这里不坐人。”
声音沙哑如六七十的老妪,让胡心蓝浑身一抖,尴尬的立马站起身,涨红着脸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已经有人坐了。”
胡心蓝慌乱的声音让正和桃子拉扯的周敏闻言转头,正好看见胡心蓝尴尬的站在那女人身边,那女人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后,没有在出声,又一次低头。
胡心蓝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本就不多的候车室因为人少所以清冷,以至于一丁点小动作都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更何况是女人大声的斥责。
胡心蓝被所有人注意着,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这个长椅能坐十个人,加上这个女人也不够六个人,况且周敏选择位置时刻意在她们和女人之间空出两个位置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
可此时···周敏一只手抓着不安分的桃子一边看向胡心蓝,此时的胡心蓝却涨红着脸,慌乱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大姐,过来坐吧。这里还有空位。”周敏视线飘过那个女人,在她身边的一个空位上的用红布包着的小坛子上拧眉,微微停顿后,随后出声叫着胡心蓝。
“啊?哦,好。”胡心蓝低着头立马疾步走到周敏身边,周敏本想让胡心蓝坐在自己身边,可视线刚转到韩九侑身上准备让他坐到靠近走道最外面的位置上时,却对上他无辜却含笑看着她的眸子,话就这么被堵在喉咙口。
为什么莫名心虚呢?!
看着韩九侑的视线,周敏瘪瘪嘴,退而求其次只好将桃子抱起来,让胡心蓝坐在桃子的位置上,自己抱着桃子坐下,胡心蓝坐下后依旧脸色涨红,双手不知所措的绞着衣角,耳尖火热,低声说道,“对不起,五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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