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玉看着燕绥,眼神中的情绪太多,难言的痛苦分明,“我,没有保护好她。我····我···”
燕绥浑身都在发冷,脚步踉跄后退一步,如果不是林桥在身后及时扶助燕绥,燕绥可能都站不稳。
燕绥看似瞪着眼前的容青玉,可目光其实并无焦距,他的手紧紧的捏住又松了开,开了紧的喃喃,“不可能,我明明,我明明让暗二护在她身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会呀,哪里出了差错····哪里出了错····”
“主子,主子!”周敏出事会让燕绥心智大乱是林桥想也不曾想到的事情,连声呼唤才让燕绥双眼聚焦在林桥的脸上,“林桥,暗二,我···我明明让暗二护在了她身边的啊!我,我从···我从没有想过让她死。我···”
“主子,去婉州吧。”林桥看着燕绥说道,手中拿到的最新婉州情报,他突然不敢给燕绥。
陛下伤重病危!
林桥死死的攥紧掌心刚刚拿到的婉州最新的情报,眼中不忍。
“什么?”燕绥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林桥。
“去见陛下,主子不是也想见陛下吗?”林桥深呼吸,抬头将之前燕绥交给他的木盒重新拿给他,里面是木簪和合二为一的阴阳扣。
燕绥接过木盒的时候,宛琪看见木盒中的阴阳扣时,眼神一怔,喃喃,“那是···陛下···”
燕绥看着木盒中的簪子和阴阳扣玉佩出神之际,宛琪一把将燕绥的手腕捉住,“晏绥,这枚玉佩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陛下临走时,给你留下的是什么?”燕绥突然问的一句话让宛琪一愣,从怀中掏出一直不离身的锦盒。
燕绥看着宛琪手中的锦盒,想到信中周敏的话,燕绥突然发狂的笑了····
这一刻毫不隐藏,浑身内劲将宛琪震飞,牙齿紧咬着,唇则紧紧抿在一起,下一刻,好似反应过来一般,木盒一扣,握紧木盒转身大步的就朝门外而去。
燕绥的发疯让宛琪五脏六腑差点移位,第一次发现,他们这位白面书生晏大人居然是武功高手!
但也因为燕绥震飞宛琪的这一幕,让锦盒被内径震碎,里面的明黄圣旨掉出散开,也让所有人震惊当场!
‘朕在位十有七载,却遇天下荡覆,危急存秋,有救民之心无救民之才。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行运在乎北燕。朕虽庸蔽,暗于大道,大周崇替,窃国日久,因果循环之始终,人祇之至愿乎!今便敬禅于北燕,即安姑孰,依唐虞、晋宋故事。’
‘燕绥即帝位!’
最后五个字如当头棒槌让所有人都愣了!
宛琪双手颤抖的捧着圣者,坐在地上,想到周敏最后不带隐军时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最后嚎啕大哭起来,“陛下,你这是何必啊!何必啊····”
求死吗?!
一心求死?!为周国向北燕,为武圣女皇向周尹萱?!
燕绥吗?!北燕?!
周敏,你爱上的是你的堂哥吗?明知是一场不伦之恋,明知爱上的是一个屠夫,你还是要这么爱着他,哪怕奉上你的江山,我们都是你的棋子····
容青玉撑在床榻上的手一软,仰头倒在床榻上,单手捂住双眼,眼角滑落泪水,嘴角苦笑,越笑越苦····
燕绥带着所有暗宫的人连夜奔赴边关。
她写的那封信,她刻的那根木簪,她送到阴阳扣,连带着那染着她鲜血的木盒,都被小心放置在胸口,时不时的,他便伸手摸一摸。
他的手那么凉,可摸到胸口的木盒,感知木盒里的东西,便觉得,血液都在沸腾。
她说,她想他。
她说,她想见他。
周敏,人性的恶,终究是无从度量,站在自然界的顶点,手中的屠刀,便无情挥向了无辜的生灵,那不是可以选择的,你的善良终会让你痛苦,这才是他的两难。
人性本就是自私的,可你的善良让他两难也让他温暖。
燕绥明明知道,周敏是一团炽热的光明,本该远远的看着,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把手伸了出去,烫伤了。
那火苗还在黑暗中跳动,他始终没有能抵抗诱惑,一次又一次的伸出手去,一次又一次被烫伤。终于他知道什么是疼痛了。
周敏,为什么你就不懂,我恨的不是你偷了我的母亲,不是你幼时的自私害我母亲身死,而是,你的态度,你对我的态度,只要一想到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可能只是愧疚时,他就会害怕,会不甘!会心痛无助!
周敏,我爱你,可如果你赎罪后,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不爱他,那他最后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你明不明白给绝望之人带来光明后就不能撒手不管的原因!如果,你只是一时好心,那好不如让他永远停留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孤身走己路。可一旦黑暗中的人知道了火是怎样的,他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周敏,你是我要不起的未来,你知道吗?
可是周敏,为什么一根木簪,一块玉佩,一个微笑,一轮心上月,一句我想你,一句我想见你,你总能轻易的穿越我一生的沧桑。
他的前半生,大部分的事情被人强加于身,从未自在过,长大后还从未输给过谁,赢的了无生趣也索然无味。
可这次,他能自主了,却又觉得讽刺无比,因为这样的自主他不要!
不敢赌输也不敢赌赢!因为哪一面都是她的生命为代价!
他甚至不知道,婉州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龙潭虎穴?九死一生?
他已经不想去谋划计算,只有满心的想要见她····
耳边呼啸着大风,他的眉眼却越来越凛冽。
整整七天七夜,一路跑死了好些马,到了婉州城门时候,紧闭的城门口,城墙上戒备的士兵,燕绥身边的人看了看身边浑身煞气的主子,正准备上前叫门,燕绥直接足尖点在马鞍上,飞上城楼。
身边的暗卫们,连日来早就吃不消了,可主子这么强悍,他们不能拖后腿!
一个一个飞上城墙,吓懵一群城墙上的老汉娘们,“攻···攻···”
“陛下呢?”燕绥捉住最近的一个士兵,逼问。
吓得城楼兵腿打颤的差点没站稳摔倒。
“····什,什么···”
林桥一把上前解救快被燕绥吓晕的士兵,“你们这里谁能主事?我们接到女皇让容公子带回去的信,特来救驾的!女皇呢?”
这会儿士兵听明白了,虽然狐疑,可是····
士兵悄咪咪的想要打量燕绥,却被燕绥一个眼神吓的浑身一僵,这人长得真他娘好看!
应该···不是坏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