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泠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却都奇怪的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心上。
说不清这样的感觉是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就是让他茫然又无措。
好像脑袋被人打了一记闷棍。
仓皇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慌乱地拉住她的手,他望着她平静沉默的脸,心好像被人强制拽入了湖底。
越是害怕,越要表现出自己不怕。
“宫泠,你在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已经表现足够强势镇定了,可是在那双比水还清,比月还凉的眼中。
一切,好像都变得微不足道。
她的目光就像镜子一样,把他所有的伪装、恐慌都毫无保留地映照出来。
再也没有比她更会伤人的人了。
“在说讨厌你,还不够明确?”
她蓦然笑了起来,不是平常那样礼貌的优雅,也不是偶尔柔和的温婉,而是,冷漠的,即使她正在笑,也能叫人觉察出其中包含的讽刺。
手上猛然用力地把他推回露台,强大的精神力屏障瞬间释放。
“你…”
他看着她纯黑色的眼睛,惊骇的同时,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惧怕。
唐尧向来不喜欢女人过于强势精悍。再加上他长期腿脚不便,对于十一那样武力过强的女性,打从心底就一直有一种怪异的情绪。
而此刻的宫泠忽然展现出的同等战斗力,让他心里更是瞬间生出一种别扭的复杂感。
虽然他在学校里他已经多多少少清楚了对方的实力,可是真当面对之时,他才切实感应到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就是用小溪与大海来形容,也相差无几。
总感觉这个样子的她,很不真实。完全不是他想象中温柔又高贵的模样,看看她这冷漠冰狠的样子…
而之前她长期疏离的态度,他都在当她是害羞,以及本性带来的坚强。可是,如果他一开始就感觉错了呢。
根本不是害羞,而是伪装?
唐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想到某个可能,整颗心都变得紧绷疼痛起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真正第一次凝重起来,科学家与政客之间的思维方式原本就天差地别。
但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变化时代,不管是科学家也好,政客也好,本就都是疑心病最重的职业,遇事相互怀疑相互揣测才是他们的本能。
宫泠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又掉进了什么“以爱为名”的陷阱,而对方也许也和从前的陆远一样,反观自己,已经开始难以保持理智。
而唐尧则在担忧自己是否真的识人不清遭人利用,一心迷陷在对方的假面具下。
黑暗的种子就此埋下,
也因此,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进入了真正的危机时刻。
“唐尧,这么久以来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反省过自己?”
“反省?”
“我记得之前就问过你,你究竟把我当作了什么?”是你发明认证的作品,还是一个人?
“因此,你厌恶我。”
………
冷风和着玫瑰花的冷香,幽幽朝两人袭来,带来了几分清醒,几分彷徨。
理智回笼的时刻,来得又快又尴尬。
窒息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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